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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母親是大聖皇后,孝皇帝的子女均是她一人所出,然而朕卻被幽禁數年,不得返京,更不許與外人通訊,從東宮到庶人,兄弟姊妹竟無一人替朕分辯。」聖上平靜道:「三郎這樣就叫做可憐了麼?」
蘇笙只是按照她所知道的說了,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會這樣說,不過生病的人總有些古怪脾氣,這樣不是不能體諒的,「臣女平日生活在內宮,平時瞧著您同王爺和長公主殿下手足情深,怎麼會知道這些?」
「朕不做太子,東宮的位置才會空出來。」
天家並沒有什麼親情,聖上很少同人說起這些往事,或許當時經歷的時候是萬般苦痛,但時過境遷,想起來也只是會記得那些情節,當年的苦痛已經不復存在,「吃穿不過是小事,這太極宮裡的人似乎都有兩張面孔,前二十年順風遂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後來忤逆母親,親近之人都被賜死,而朕也成為連黃門都可以隨意踐踏的廢太子。」
蘇笙從未站到過這樣高的位置上,也沒有感受過這些位置帶給她的風險,她將茶盞捧到聖上唇邊,「孟子言,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您雖然艱難些,可如今也是天下共擁的聖可汗,長公主與東宮仍在您的身畔侍候,您還有什麼不足意的呢?」
「朕居天下之高,他們想從朕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會柔順屈從。」聖上就著她的手飲了幾口茶,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阿笙,你想在朕這裡得到什麼呢?」
他的手掌極熱,蘇笙不知道聖上到底是何處被傷,即便聖上並沒有花費力氣,她亦不敢掙脫,只得順勢坐在了床榻之上。
「您這是做什麼?」蘇笙與聖上肌膚相貼並非一次兩次,聖上並非會輕易放棄的人,但這樣的情況之下,反倒是聖上比她更弱一些,她得顧及天子的傷口,不能輕舉妄動,「臣女想要什麼,您是知道的。」
聖上無奈輕笑道:「朕送你鸚鵡,本來是盼著能博美人一笑,誰料到你會是這般作想?」
雖道長安樂,爭如在隴頭。林間祝聖主,萬歲復千秋。這本來就是司馬相公為了皇帝放鸚鵡而賦詩,她不願意做他金屋裡的嬌娥,也不喜歡這籠中鳥雀的日子。
「為什麼?」聖上問道,「太子有意另娶,你離了太極宮,又能到哪裡去呢?」
「天下的女子也不是個個都做過太子妃的,」她揚起頭,對聖上坦然一笑:「她們如何過活,臣女也是一樣。」
「朕待你還不夠好麼?」聖上默然片刻,「連太子都比不得?」
「您對我很好,可是人總是不足的。」現在的天子對於蘇笙而言更像是一個弱者,她現在莫名生出幾分耐心來勸哄,「您的喜歡就像是蜜糖一樣,我得到了一點短暫的甜,就會想要更多。」
「可是您總有一天會喜歡上別的女郎,不願意再分一點愛幸給我了。」蘇笙回答得磊落,「與其一開始就知道會失去,還不如從未得到過。起碼不會有太多的奢望,叫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
人得到過那些甘甜,就不會再滿足於無味的平淡,能被聖上寵愛垂憐是後宮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繁華過後的淒冷最是難耐。
天子的愛能有多久呢,男子承諾的時候每一個是真心的,可到了心意改變的時候,做不到也是真的。
「朕為天子,一言九鼎,可在阿笙的心中,竟無半點可信之處。」在蘇笙看來,聖上是該惱怒的,然而皇帝並沒有變了神色,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你當朕遇見一位娘子,就想著強佔入懷,是這樣的麼?」
「您替我換履的時候,臣女相信聖上一定是很喜歡我的。」她低頭一笑,似牡丹不勝清風拂過的溫柔,像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我想,若是阿耶再為我擇一位郎君,也不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