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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臺旁邊有打好的水在水缸裡,崔書寧因為要清洗傷口,就想另外打點水。
她這種獨立自主的現代人其實並沒有使喚人的習慣,自走到井臺邊上,掛好水桶就丟下去,殊不知古人這種純人工操作的提水桶要打水還需要技巧,她沒這方面經驗,如今又是個單手操作,試了兩次水桶愣是浮在水面上……
沒進去水。
轉頭看見正一臉平靜盯著她的沈硯,就不高興了:「有點眼力勁沒有?幫忙啊。」
沈硯沒做聲,卻是走上前去,動作乾脆利落的給她提了半桶水上來。
這回自覺了
沒用崔書寧嚷嚷就蹲在地上拿起水瓢舀水。
崔書寧收拾了裙擺也蹲過去在他對面,就著沈硯倒水衝掉傷口上的泥土。
她傷的是左手,就用右手小指的指甲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把嵌入皮下的沙礫剝掉。
這時候已經能感覺到疼了,但好在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傷勢,她只是皺著眉頭仔細處理,沒吭聲。
氣氛本來很是和諧,沈硯卻突然打破沉默:「街上的事,要報官嗎?」
「報什麼官?」崔書寧語氣隨意,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沈硯手上動作一滯,抬眸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
崔書寧卻是當真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們既沒有證據指向,也沒拿到暗中使壞之人的手腕,真要報了官,最後也肯定要不了了之,平白賺了自家門裡雞飛狗跳的一頓折騰罷了,做這些無用功幹什麼?」
沈硯停了倒水的動作,她才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努努嘴。
沈硯於是乖乖的繼續給她充當水龍頭用。
她手上的傷確實不嚴重,但是擦破了一大塊皮肉,現在沙礫剔除,又多了幾個滲血點,看著血淋淋的。
崔書寧伸手去袖子裡摸手帕想裹一下,正在往外掏呢,擎在半空的那隻傷手的指尖卻忽的被人握住。
她身體不好,體質本就偏寒,加上沾了冷水,手上本來很冰,冷不防指尖上被裹了暖意……
寒熱衝撞,崔書寧不禁打了個寒戰。
下意識的抬眸看去。
這時沈硯的視線已經從她臉上移開,他手裡不知何時也多了一個褐色的小瓷瓶,去了瓶塞,他手指輕叩瓶身從裡面抖落出一些微黃的細膩粉末來,均勻的散在崔書寧手背的傷口上。
他的動作很嫻熟,完全沒有男人和少年人的笨拙。
藥粉作用於傷處,崔書寧倒不至於痛到失控尖叫,但是條件反射的就瑟縮了一下。
可是
指尖被他捏在手裡,她手一下子沒抽回來。
那藥粉的效果很好,幾乎剛灑上去兩息的時間就已經止血了,崔書寧見了中草藥的神奇,就露出了很沒見識的嘴臉:「咦,你這藥效果真不錯啊。」
西醫止血也沒這麼快的。
她遞了自己的手帕過去。
沈硯順手接過,剛抖開了,聞到上面薰香的味道就皺了眉頭,嫌棄的又塞回給她,從懷裡拿出自己的一方素白帕子給她把傷口裹了。
崔書寧看著他一臉不耐煩的冷淡模樣,心情卻是不錯
這個拽拽的小屁孩雖然習慣性嘴欠,但關鍵時刻其實還是知恩圖報,蠻可愛的嘛。
沈硯把用剩下的金瘡藥重新收回荷包裡,崔書寧就單手打濕了帕子順便擦了把臉。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湯餅鋪的大堂裡,巡視附近的兩個衙役已經被桑珠帶著找過來了,他們會過問無非是因為崔書寧那拉車的馬受驚撞翻了路邊攤販的東西,崔書寧道了歉,並且已經合理的賠付了銀兩,事主表示不追究了,這事兒便算是結了。
交談中崔書寧當真半句沒提她馬車被人做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