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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又在靖難之徵中立下赫赫戰功,幫助自己奪得皇位,永樂帝最終判了親信死刑,削去漢王兩千護衛隊,並且貶斥了漢王,把他的封地從富庶的青州府遷到了貧困縣山東樂安州。
樂安樂安,不樂也不安。
北京,紫禁城,文華殿。
聽到漢王府遷到樂安州的訊息,朱瞻壑高興的仰天長笑,「真是一齣好戲啊,他們去樂安州挺好的,我母親葬在青州府,清清靜靜的,不用在九泉之下看這對狗男女裝腔作勢,她在地底可以安息了。」
朱瞻壑嘴巴狠起來,連自己都罵進去了。漢王是狗,他豈不就是小狗。
喪母之痛,讓朱瞻壑清醒過來,父王……現在他當著朱瞻基的面,只叫漢王了,沒有「父」字。
漢王靠不住,郭側妃虎視眈眈,將來父王肯定偏寵庶弟們,即使他全力幫助漢王奪得江山,未來的太子之位卻未必是他的。
既然如此,朱瞻壑就假裝不曉得母親之死的真相,繼續當漢王在北京的「眼線」,其實是是漢王儲君之夢的絆腳石。
將來漢王一再作死,就拖著整個漢王府一起死算了。朱瞻壑有朱瞻基當靠山,他以及他的親弟弟朱瞻圻是能活下去的。
「你呀你。」朱瞻基搖頭,「漢王給你取名為『壑』,就是水坑的意思,沒想到你坑的就是親爹,還真是人如其名。」
朱瞻壑瞪了他一眼,「你別總是得了便宜就賣乖啊,這一次漢王被迫遷到樂安州,在青州府苦心經營的勢力被連根拔起,元氣大傷,你的幼軍漸漸出息了,此消彼長,若是兩年前,你可曾想過有今天?」
朱瞻基直言道:「不曾想過,那時候只覺得朝不保夕,四面楚歌,能活一天是一天。我有今日,都是二弟的功勞。」
朱瞻壑說道:「我不敢貪功,你不與我計較德州刺殺那件事就成。你這個人是有運道的,逆風也能翻盤,論打仗,你根本幹不過漢王。論運氣,漢王遠不如你。不過,漢王雖遷到樂安州,我們依然不能掉以輕心,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漢王這種野心勃勃、見了棺材也不落淚人。」
朱瞻基說道:「我已經提前派人去樂安州佈置暗樁了,將來方便監視漢王一舉一動。」
短短兩年,朱瞻基反客為主,從被人監視出賣,到監視對手。
「那我就放心了。」朱瞻壑拍拍屁股走人,朱瞻基問:「你去哪裡?」
朱瞻壑但笑不語,留給朱瞻基一個瀟灑的背影。
御膳房。
朝鮮貢女韓桂蘭圍著鍋臺轉,正在做餈粑,宮裡到了三月,不用再穿袷衣了,換上輕薄的羅衣,迎接夏天,這時候要做餈粑來應景(注1)。
把一蒸籠糯米蒸熟了,乘熱加糖和搗碎的熟芝麻,想了想,又往裡頭加了一罐子去歲秋天用蜂蜜醃製的糖桂花,整整一罐子,全部倒進去,攪拌均勻,然後放進石臼裡,用腳踩著的槓桿支起來的搗棍,一下下的把糯米砸得柔軟有彈性,然後倒進模板裡,用木板壓平,再在木板上面壓一塊石頭。
韓桂蘭在御膳房當了兩年的灶下婢,早就做慣了粗活,她雙手抱起一塊壓過泡菜罈子的石頭,連氣都不帶喘的。
接下來要交給時間,讓石頭把餈粑壓成形,最後用刀切成一塊一塊的,就大功告成。
韓桂蘭終於可以休息一會了,她泡了一壺茶,喝了一半,胡善祥來了,她今天休旬假。
「桂蘭,你怎麼還在廚房?今天女官考試要放榜了,我們一起看。」胡善祥今年十七歲了,比以前高半個頭,連官也升了三級,現在是端敬宮的六品司記,都叫她胡司記。
兩年了,紫禁城的宮牆終於合圍,不再是換牙的小孩子凹凸不平,皇室成員可以「擰包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