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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當年那個落魄小童已經長成了昂揚男兒,並且模樣愈發肖似故去的世子,若是脫去甲冑,換上錦衣華服,定能迷倒一眾閨閣女兒。只是他在軍中不修邊幅,身上殺氣頗濃,讓人忽視了他其實出身貴重。
江肅反觀自己,年邁體衰病痛纏身,如今連舉弓也力不從心,親生兒子又體弱多病,不堪重任,所以這幾年的軍務幾乎都交給了拓跋泰。一方面他欣慰拓跋泰確是將帥奇才,能夠為己所用,另一方面他又忌憚,害怕這把刀突然對向自己。
江肅試探問道:「今日之事,你有何見解?」
拓跋泰略微思忖,回道:「可疑。」
「哦?何出此言?」
「入宮以來,我等搜宮數次從未見過遺詔,入殮之時眾目睽睽,也沒有人見過遺詔。如今卻說遺詔一直藏在棺槨之內,實在是匪夷所思,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
江肅又問:「依你所見,是誰的手筆?」
「能在宮中做這般手腳的人並不多,一般來說,事情對誰最有利,誰的嫌疑就越大,不過——」拓跋泰一副認真思量的模樣,「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故布疑陣,打算渾水摸魚。」
「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江肅出言試探。
「在這個節骨眼上質疑遺詔真假,便會成為他人攻訐的物件。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玉璽,再做其他打算,切不可自亂陣腳,給人可乘之機。」拓跋泰說完,向江肅一禮,「兒愚見,請義父指點。」
拓跋泰所言與謀士所講不謀而合,江肅終於松下戒備,道:「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阿泰我兒,你多派人手去找玉璽,切不可讓其他人搶得先機。忙了一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拓跋泰告退。江肅又喊他:「對了,明日你帶人去接緒之進宮。」
江恆,字緒之,乃是江肅的獨子,拓跋泰名義上的兄長。
翌日一早,拓跋泰率人馬出宮,到城門口迎接江恆。等到快午時,才見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緩緩而來,拓跋泰認出車身上的江家標記,遂打馬迎上。
「兄長。」
「是阿泰呀。」
馬車中的男人說話略顯氣力不足,接著一隻手撩開車簾,露出一名梳著婦人髮髻的妙齡女子。女子約莫雙十年華,長得柔美可人,正坐在江恆身旁,拈了一粒藥丸要餵給他。
拓跋泰喚道:「見過嫂嫂。」
韋清眉回禮:「小叔安好。」
江恆就著女子的手把藥服下,又喝了一盞溫水,道:「眉兒擔憂我哮症發作,特意要車夫走得慢些,辛苦你久等了。」
「不礙事,我也是才到。」拓跋泰策馬跟在馬車一側,「義父還等著,我們走吧。」
路上,拓跋泰拽著韁繩放慢速度,目不斜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車裡的江恆說話,偶爾韋清眉問他幾句,他也耐著性子一一作答。倒是比平常多了幾分柔和。
「阿泰今年二十有三了吧?可有成婚打算?」江恆閒話家常,突然問道。
拓跋泰愣了愣,說道:「前幾日義父說會為我尋一門親事。」
「不知父親看中了哪家小姐?」江恆看向韋清眉,含笑道,「閨中小姐的情況,我看還是讓眉兒去打聽比較穩妥。」
韋清眉低眉溫順:「是。」
「若是阿泰有了意中人,也可以讓你嫂子幫忙說合一下。」
拓跋泰道:「多謝兄長好意,我並無什麼意中人。再說婚姻大事應遵父母之命,全憑義父安排。」
馬車從建福門入宮,經側門來到正殿前的廣場,幾人需下馬車換轎,方才能去往太極宮。拓跋泰攙扶江恆下車,又把胳膊借給韋清眉搭了一下,正要領路過去,只見廣場另一側有幾個內侍在奔跑追趕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