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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甲差點叫楊景澄說哭了,撇下楊景澄去告假,倘或有什麼事,他八條命都不夠填的。
楊景澄嚴厲的目光掃向龜甲:「要你去便去。」
龜甲一個哆嗦,終是一步三回頭的往衙裡去了。走不到幾步,又想與其磨磨蹭蹭,不如儘快趕過去搬救兵。如此一想,立刻打馬狂奔起來。
遠處傳來雞鳴,楊景澄不耐煩的道:「此處離北鎮撫司衙門不遠,你有一盞茶的功夫說話。」
沉重的嘆息從下方傳來,大概是沒了外人,那人終於再次抬起了頭,低聲喚了聲:「澄哥兒。」
楊景澄怔了怔,除了父母親長之外,喚過他小名的唯有昔年榆花村的村民。只是自從得知他被接進了京,那些村民早不敢直呼他的名字,皆改稱世子了。眼下這又是哪位?
那人再次嘆了口氣:「我叫龍大力。」
楊景澄眼睛略微睜大,龍大力?姓龍!?立刻翻身下了馬,仔細打量著那名喚龍大力的人。布滿溝壑的臉彰顯著蒼老,大抵是因為總在半夜幹活不曾曬著太陽的緣故,面板不似尋常力工那般黝黑,而是帶著些許蒼白。身形有些消瘦,但算不上瘦骨嶙峋。因是倒夜香的,衣裳上難免有氣味,看起來卻是齊整。眼睛很小,五官更是尋常,但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半晌,楊景澄問:「我們見過?」
龍大力陷入了沉默,直到聽見遠處隱約傳來了馬蹄聲,才勉強開口道:「我見過你,你沒見過我。」
楊景澄亦聽見了馬蹄聲,知道八成是自家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廝幹的好事,於是單刀直入的問:「你是我孃的什麼人?」
龍大力苦笑一聲:「哥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馬蹄聲越來越近,龍大力搖頭笑了笑:「我走了,世子好生過日子。」
「慢著!」楊景澄尖銳的目光落在龍大力身上,「少跟我裝神弄鬼,我沒當幾日差,倒碰著了你兩回。這可真巧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了龜甲的呼喊:「世子!我帶幫手來了!」
楊景澄打死小廝的心都有,厲聲喝道:「站原地不許動!」
跟著龜甲來的周澤冰等人當即勒住了馬,順便揪住了龜甲的韁繩。龜甲騎術不佳,叫人奪了韁繩,只著急上火的道:「世子那處有生人!」
周澤冰臉皮抽了抽,忍不住道:「小哥兒,你們世子乃錦衣衛的千戶,要出門辦案的,盡辦熟人的案子,你問問你們國公願意不願意?」
龜甲:「……」這話聽著怎麼那般不吉利呢?
周澤冰擺擺手:「咱們在這兒等著,出不了事。跑過去倒容易誤了他的事。你現是跟出門辦差的人,有點眼力界兒,別拿那麼大個世子當姑娘。」說著,不由暗道,前些日子那一人單挑十幾個賊人的豐功偉績,可比他們能打多了,他家小廝是怎麼有勇氣把這位主兒當繡花枕頭的。
馬蹄聲止住,周圍再次安靜了下來。楊景澄心裡暗贊了句來人有眼色,又盯住龍大力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燈籠下的龍大力臉色漸漸的漲紅,不知過了多久,他哽咽著道:「我把你娘賣了,我沒臉見你們娘倆……」
楊景澄問:「為何而賣?」
龍大力的眼淚開始落:「她侄兒病了,賣她治病。」
「治好了嗎?」
「死了,她嫂子也死了。」
楊景澄沉默。兒子病了沒錢治,不賣了妹妹,看著兒子死;賣了妹妹倒有一線生機,尋常百姓如何選?能如何選?
龍大力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嘴裡開始絮叨:「中人哄我是去大戶人家做丫頭,我信了。得了錢去撿藥,哪知老婆孩子都沒救過來。我便離了家鄉,想把她贖回來。哪知中人滿嘴裡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