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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劉意不像一個笑話。
她身穿「一寸緙絲一寸金」的雀藍短襖,知道心疼衣服,坐下前先將帕子仔細地掖在襟前,這才拿起一塊百合蓮子糕小口吃起來。她頭戴香雲紗珍珠抹額倒也尊貴,耳朵後頭的翡翠葡萄簪子卻隨著她行動滴溜溜地晃悠,襯托出了幾分少女的天真。
她的神色竟也如閨中少女般天真依舊,一雙眸子裡頭滿是純澈的快活,而全不見多少心事,從頭到腳都朝氣蓬勃甚至躍躍欲試,半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入宮兩年的深宮嬪妃。
誰是笑話,劉意,這樣的劉意都不會是笑話——她是命好,頂好。
蓮子糕小小一點兒,劉意兩口吃完拍了拍手,抻脖子看了看,道:「公主,妾讓人送來的酥油泡螺您用了?可適口麼?」
薛雯批著摺子點點頭——這就是瑞金手上沾到的油的由來。
本來,她這裡文書多,素來是不會備油汪汪的或是容易掉渣的點心的,而多是糯米點心和粉糕,且需做得小小的不佔手,一口就能吃一個,不為充飢墊餓。不過偶爾岔個口罷了。
今日是這劉意,不知怎麼想起這個來了。
——她一半明安公主的面子,一半王太后的面子,大小也算是個紅人,提一句想吃了,尚食局就緊著伺候,做得精細可口。
劉意嘗了喜歡,又讓人給薛雯送了一些。
卻是正趕上薛雯心情不好,整整三個,她無知無覺間一口氣兒就全給吃了,倒是讓瑞金該著倒黴,見都沒見著,還白蹭一手油······
劉意性子使然,有她獨特的溝通技巧,她不會那些套話的彎彎繞,也知道,公主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兒。所以她踟躕了短短一瞬,就眨著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直言關懷道:「公主,您今日心情不佳嗎?」
薛雯作為宮主人,自然最知道手底下的人的秉性,轉念略一想,就不由搖頭笑道:「傻子,瑞金他們拿你當槍使呢,你倒肯上當?」
劉意的小嘴兒如抹了蜜一樣,憨笑兩聲,「諂媚」道:「妾心裡關心公主,所以甘願上這個當。」
薛雯撇了撇嘴,說話間又翻開了一本摺子,掃了兩眼,提筆在後頭寫道,「卿轄下書生反詩案有眉目否?只獻此華美詞藻何益乎?」
一語雙關——顯然是沒將劉意的「華美詞藻」聽進耳朵、放在心裡。
劉意見狀,心裡清楚公主也未必是覺著她虛偽,但最起碼絕對是不想談及的,她最乖覺,立刻就變換了話題,道:「聽說各地秀女的名冊已經送到坤寧宮去了呢,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呀,又要選秀了。」
薛雯見她自己把話岔開了,不由神色稍緩——沒辦法,實在是聽見個「沈」字她都要頭疼,不願提及,不想聽到。
故而終於又露出笑意來,打趣她道:「怎麼,你又後悔了?新人進了宮,你這沒做過『新人』的,可就要直接淪落為舊人了啊。」
皇上久不臨幸劉意,一開始的確是撞上了一些或人為或巧合的陰差陽錯,但後來卻是因為,劉意和薛雯走得太近了······
這裡頭倒是沒有什麼陰謀考量,只是···一個被女兒稱呼小字的黃毛丫頭,日日和公主廝混,他若要與其行男女之事,總是難免尷尬不對味兒的······
反正劉意雖美,本也不是他喜歡的型別,皇上又非那等好姝色之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也並不可惜。
當然了,正所謂「人嘴兩張皮,反正都是理」——這些年以來,多少皇上自己心裡頭認準了的事兒都被薛雯明裡暗裡給翻過個兒,這樣的小事自然也不在話下。
所以她問的這一句很有威脅的效果,劉意嚇得連連擺手,警惕道:「不不,舊了好舊了好!現在這樣就最好,樣樣兒都好,妾銘記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