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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得花枝亂顫,掩嘴罵她促狹。
慕容皎皎卻於彼時,忽而想起從前孝端皇后在時的一件小事。
那時胡皇后已經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了,身體虛弱,脾胃不調,故而只能用一些好克化之物,皇上得知了此事,某一日派人端來了四小罐子醬瓜鹹菜,說是讓胡氏配白粥用······
其實慕容皎皎聽得出來,薛雯是在暗諷姑母,皇上賞菜乃是不可多得的恩典,給誰的就是誰的。可是皇后可以再往下賞,偏慕容氏卻不知是不捨得還是不懂,回回都讓一眾人在旁幹看著。
所以薛雯刻薄譏她小氣,她還洋洋得意以為別人是在奉承。
而慕容皎皎心頭雪亮,卻只想問問薛雯,你稀罕嗎?那四罐不值錢的鹹菜誰都知道其實勝過這山珍海味萬千,你難道還稀罕嗎??
人人都說皇上愛重新後,可慕容皎皎知道不是。
不是的,「愛」和「重」,其實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
而慕容皇后有的,不過是寵愛罷了。
她的夫君薛昌輝曾為不納妾吃過板子,慕容皎皎也因此事背了這麼多年善妒的難聽名聲,捨棄名聲和上喜,只為彼此,只有彼此,明明可以妥協卻偏偏沒有,他們夫妻在乎的究竟是什麼,昭然若揭。從來不是什麼既嫡又長,從來不是什麼中宮正統。
可是,人在局中,其實早已是身不由己了。
就算是他們根本不想爭,旁人也只會踩著他們的屍首向上爬,沒人會因為他們不想爭就放過他們一家的。
身在皇家,其實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這樣能坐在一處說說閒話的日子是越來越少的了,薛雯也懂珍惜,也難得沒有陰陽怪氣兒地破壞氣氛。
——這個小小的花園好像真的成了世外桃源,暫時給了她們片刻寧靜。
······
五月,宣武將軍沈堯歸京。
他此番回來不僅僅是述職,沈堯是立了大功了。
——生擒了上二十四寨的一個三當家,他是帶著自己的那一支精銳回來獻俘虜的。
西南七十二寨雖說號稱都是一家子兄弟,但其實也分了個三六九等,俗稱上中下二十四寨,分成了至少三等,每等中自然又各有不同。
其中,上二十四寨的人,那真是每一個都窮兇極惡,手上沾染了數不清的人命。
被沈堯用計活捉的這一位,就是上二十四寨中,闋虎寨的三當家,這人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姓李,叫個李安德······
這一日,軍隊駐紮在離京五十里的一處地方,做最後的休整。
眼瞅著就要進京了,沈堯拿著一把重劍一個人於角落裡大大咧咧地蹲在水邊,給自己刮鬍子。
他穿著一件半舊幾乎有些破爛的青袍,亂七八糟拖在地上,頭髮也是一根骨簪胡亂盤著,有些潦倒的樣子。
溪水波光粼粼,他且看不清呢,舉著笨重嚇人的長劍,半天才能下一下手。
——這副尊容要是讓沈老夫人見了···恐怕當場就能暈過去。
副將王選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蹲在他旁邊嘿嘿笑道:「嘿,都聽說過『沈郎獨美』,咱今天也見識見識。」
沈堯隨手撩了一把水澆了他滿臉,吩咐道:「你要閒得沒事兒,滾去看著李缺德去!別臨了臨了人丟了,那才叫真的美呢。」
王選也不惱,選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嘴上說著:「那不能,裡三層外三層圍著呢,這要都能丟,那咱撞死在城牆上算了。」
但還是依言站起了身,往關押著李安德的囚車走去了。
說起這個王選,其人本也是個世家子弟——說要見識沈郎獨美不過是玩笑過,以前在京城那也是彼此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