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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自己並不好,並不完美,也會畏懼,也會軟弱。
通訊介面陸沉還未回訊息,顧遇猜測,他家少將可能在忙著設計圖稿,一入神便會忘了外界,忘了時間。
他摩挲手指,一時想抽根煙。開啟抽屜,拿出煙盒,出神地又看了一眼通訊介面,終究又放了回去。
他幾乎不抽菸,如今犯戒,回去後身上必有味道。
少將會察覺異樣的。
顧遇不想將孟深知這筆爛帳說給陸沉,添堵讓他一個添就算了,他不想少將再為此發悶發愁。
他把抽屜拉回去,通訊響了起來。
他恍然抬頭,眼睛短暫地亮了亮,一瞬點了進去,卻不是陸沉。
是他哥顧奚。
顧遇心情不是那麼爽利,手用來支腦袋的力氣都缺乏,腦門抵著冷硬桌面,懶乏地趴上去,點了語音通訊。
顧奚似乎永遠有花不完的精力,無論何時都咋咋呼呼,喳喳嚷嚷。
「老弟!我聽孟留說,孟深知來找你了!」
顧遇連呵呵的力氣也沒有,依舊紋絲不動,腦門抵著桌面趴著。
顧奚:「你說句話呀!吱個聲啊!怎麼了,受打擊了?孟深知到底和你說啥了?唉,他說啥你都別往心裡去,他就是那麼一隻蟲,笑面虎,兩面派,你聽他的就輸了!」
顧遇心情不美,仍不想搭理他。
顧奚:「唉,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顧二傻?這就受打擊了?是誰當初和我義正言辭,堅決不娶其他雌蟲的?」
「呵,你這都受不了,那我看你還是少掙扎,乖乖把其他雌蟲娶回家吧。看你那懶蟲樣,娶其他雌蟲多好,又不用再繼續逼著自己工作,又能抱得美人歸,何樂而不為?」
「要我是隻雄蟲……哼,我還用看別蟲臉色,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顧奚那邊難得並不吵嚷,背景似乎不再是酒吧夜店。
平靜裡,顧奚也開啟了話匣子,似乎在他弟弟面前,他永不懂得成年蟲的虛以委蛇。
「愛情算什麼東西?」顧奚說。
「吃得飽飯嗎,睡得好覺嗎,能得到什麼實際好處嗎?說白了,不過一個精神調劑品,有它能活,沒它也能活,有它沒它不一樣是活?」
「性和愛有區別嗎?——是有,我承認有,就靈魂和的那套老論辭對吧?」
「可靈魂如果太重,成了千斤重的拖累,我為何不甩掉它,樂得自在輕鬆?」
「顧二傻,我談得認真的,你哥我是不著調,可我想得認真——別給自己找堵,愛情永遠不是必需品,在任何年代,任何一個蟲身上都不是。」
「我說句自私自利的話,宇宙永恆不變的真理——永遠都是,愛自己最重要。」
「如果你覺得對不起陸中將,那你最好別有這種想法。愛如果成了沉重,那麼就得思考,如何對得起自己才最重要。」
顧奚的聲音在後半段沙啞了下去,模模糊糊,在窗外暴雨裡聽得不甚分明。
這話說完,雙方都沉默了下來。
「你說的或許有道理。」難得顧奚這麼認真,顧遇也認真思考了一下,回他。
「如果一生只是尋求快感,希望一輩子活得無憂無慮,那的確不該在意別的,對得起自己最好。」
「我說不上愛是什麼,這問題你該去問哲學家,但基本的道理我還懂得,沒有愛只會給你帶來快樂,永遠不會使你彷徨、苦澀和悲傷。」
他放低了聲音,即使在雷雨裡,也怕驚醒了一場夢般。
「從我決定愛他起,便已經下定了決心,接受一切由這愛帶來的正面或負面的東西。」
那頭顧奚仍默然無聲,好似靜靜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