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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說完回過頭,塞了封書信過去,「這個你拿著。」
「自己不要拆開,等入了冬去成都府找一個姓謝的府臺,你家的事,他能幫忙。」
易蘭亭感激不盡地接了,才要開口就被他打斷。
「不必道謝,我們之間算是兩清。」
他不喜歡欠人情,所以哪怕是幫忙做得也像是在還債一樣。
轉眼在嘉定待了四五日,收拾完私事,又拿到了鑰匙,也該是時候啟程。
觀長河儘管也想與他們同行,卻苦於生意纏身,無可奈何,只好一個勁兒地去錢莊給觀亭月兌銀票,沒事兒就往她包袱裡塞一點,堆得滿滿當當。
至於雙橋,原本觀長河是要留她在餘府,慢慢教授些常人的生活方式。
但觀亭月總認為不妥,就她這缺心眼的樣子,實在不放心讓大哥來照顧,況且人本也是自己領回來的,不便給大嫂添麻煩,還是準備把她帶在身邊。
「雙橋畢竟在山裡住得太久,現在對人還很警惕,一時半會好不了。」觀亭月將床邊的衣服疊好,這是臨行前的最後一日,行裝已收拾得差不多,「我想著她隨我一塊兒去鳳陽,等此間事畢,再帶她到南邊住——放心,路上的花銷我自己承擔。」
如今有了觀長河這條財力雄厚的金大腿撐腰,提起用錢,簡直是財大氣粗,也不怕某人找茬。
「帶上吧。」燕山竟出乎意料地好說話,他倚著門,並未往心裡去,「說不定有用。」
觀亭月本以為對方肯定會尖酸兩句,連怎麼應對都想好了,可這次居然沒有。
一旁坐著喝茶的江流頓時感覺自己被區別對待了。
雙橋約莫也才十四五歲,因為瘦小再加上缺衣少食,瞧著只有十一二。
燕山看她尾巴似的黏在觀亭月身後,時而四肢著地地蹲著,時而又跳起來,像個難以消停的大馬猴。
雙橋:「噫……」
「這不是『噫』。」觀亭月糾正道,「跟我念,『紅棗』。」
雙橋學她說話,「哄……棗……」
觀亭月蹲下來,「是『紅』,紅棗。」
「紅……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反覆嚼,「紅棗……紅,棗……」
燕山靜靜地注視著,望著她,就好似望見了從前的自己,那些不厭其煩的竊竊之語在歲月中如流星般稍縱即逝,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而在舊年華裡,有個穿紅衣裙的女孩子坐於欄杆之上,前後搖晃著雙腿,嗓音清麗地說:「那是『芙蓉花』,緋爪芙蓉。懂嗎?」
「來,你跟我念,『芙蓉花』。」
「芙——蓉——花——」
他張著嘴,操著怪異的腔調複述了一次,分明歪得不像樣,她卻點頭誇讚道:「對。芙,蓉,花。你再說。」
……
燕山忽然鬆開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
觀亭月餘光瞥見了,轉頭看過來,那一刻,他剛剛好消失在秋日的霞光裡。
第43章 那我……當時喝醉了嗎?……
知道他們第二日要走, 夜裡觀長河擺了長長的幾桌酒宴,十八里相送一般哭得涕泗橫流,沒喝幾杯卻很快爛醉如泥, 趴在桌上嗷嗷直叫。
餘青薇實在嫌他丟臉, 只好出來打圓場,把人扶回了房。
臨近霜降, 天是越來越冷了。
安置好大哥後,觀亭月便沿著小逕往自己的住處而行。這是條十分幽寂的青石板路,平日大概鮮少有人來往,連枯葉也比別處要多得多。
她正走到水池邊, 隔著一汪灑滿碎月的碧波,忽然遙遙望見對面矮山上,小亭子裡的燕山。
他晚間離席得也早,此刻周遭沒有隨侍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