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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門口傳來清脆的聲音,太平穿著一身道袍,突然小跑進來,速度快得讓身後的宮女們追得夠嗆,輕盈地跳過高高的門檻,太平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你……你們幹什麼呢!」
天皇一下子回過神來,猛地放開婉兒的手臂,側過身子,臉上有難以掩飾的惶然。婉兒也輕輕捋下袖子,仍是低著頭。
太平衝到兩人中間,看看天皇,又看看婉兒,而後還是轉過來面對著天皇:「阿爺,聽說您把婉兒收作才人了?」
沒想到太平會攪進來,太平這幾天不是在太平觀裡麼,怎麼來得這麼巧?事發突然,天皇來不及想這些,不知怎麼解釋才好,儘量迴避著女兒真誠的臉,回答:「是。」
太平登時瞪大了眼,聲音提高了調子:「阿爺你怎麼這樣!」
心裡一沉,天皇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越長大越像她的母親了,雖說現在還沒有天后那麼深沉,但渾身的氣勢是沒有辦法掩蓋的。太平天真爛漫,卻有與生俱來的霸氣,天后曾經也是把這種雷厲風行的態度表現在外的,只是愈發深藏不漏,可帝國的公主,未經太多人情世故的磨礪,桀驁得像只小獅子。
「阿爺……如果您不想讓婉兒呆在阿孃身邊的話……就請您把她賜給兒吧!」太平眼裡閃著光,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兩隻手扯著天皇寬大的袖子,一股忸怩的小女兒情態。
婉兒愣住了,太平這情緒的轉折實在太快,但說出的話雖是向著她的,卻令她有些不是滋味了。貴人們總能決定奴婢們的生死,自己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奴婢,像東西一樣被賜來賜去,難道不該早就習慣了麼?
天皇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太平會在這時候來找他要人,她這幅撒嬌的姿態,任是誰也不忍心拒絕,但他必須拒絕,為了帝王的尊嚴,更為了那由他挑起的戰火。於是天皇狠心甩開袖子,語氣嚴厲:「放肆!朕真是將你寵壞了,詔命已經下了,不可能再改,婉兒今天是朕的才人,就永遠是朕的才人!」
說完天皇拂袖而去,步履倉促,像是怕太平追上來。
太平也無意再追了,她看出了父親的決絕,知道追上去也只會是一樣的結果。於是隻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地像是說給婉兒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諷刺的事呢……」
「阿——嚏!」
太平猛回頭,只見婉兒捂住嘴,滿眼無辜,太平這才注意到她這一身薄薄的衣衫,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婉兒,朝內殿走去。
接駕變成了父女之爭,而婉兒,就白白地在冷風中看了這麼久的戲。
完了完了,這風寒是受定了。
婉兒有點無奈,太多的事她不願想,也想不動,現在她只想著,明天可能去不了紫宸殿了。
看著婉兒恍惚的神態,太平有些生氣,怎麼說自己也是專程為了她來的,她現在卻當著自己的面不知道在想誰呢。
坐在婉兒床邊,太平心裡煩悶得很:「婉兒,你怎麼不拒絕阿爺啊!」
拒絕?怎麼拒絕呀,他是君,她是臣,君要臣怎樣,臣就得怎樣。婉兒笑得苦澀,從心裡冒出的苦澀。
太平知道自己慌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話,於是哀嘆一聲:「你說我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吧?現在……你卻成了我上一輩的人……」
看著太平鼓起的腮幫子,婉兒終於不帶苦澀地笑了出來,忘情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呀……才人既可以算作妃子,也可以算作女官,我是隻把自己當女官呢。」
「真的?」太平被捏了臉,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伸手握住婉兒的手,眼睛裡再次閃爍出光芒來。
婉兒笑著點點頭:「忘了嗎?什麼事都難不倒天后,她會把事情處理好的。相信她,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