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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掩殿門的聲音,婉兒沒有抬頭,知道一定是鄭氏了,於是輕輕地說:「天熱香濃,於書無利,阿孃還是留一條縫吧。」
那人如言將殿門開啟一條縫,讓冬日的暖陽又多照了一點進來。
「謝謝。」婉兒清淺道謝,繼續翻看著快要看完的那本履歷。
來人卻沒有立刻走,反而漸漸走近了,拿起旁邊堆疊的最上面一本,封面寫著三個大字——「郝處俊」。
「真不巧啊,這位卿家剛剛駕鶴西去了。」
甫一開口,婉兒便嚇了一跳,久違的和藹語氣恍若如夢,連拿著履歷表的手都有些抖,婉兒猛然抬頭,慌忙站起來:「天后!」
天后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坐下,又像是回自己家一樣,隨意地在書架中逛了起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必講紫宸殿的那一套。早就聽說婉兒這裡藏書千卷,只是一直沒空過來逛逛,今日一見,婉兒不僅藏書多,儲存得比中書省還好。依我看吶,千卷並不多,婉兒要藏書萬卷才是大唐之福。」
婉兒卻不敢真的兀自坐在那裡,於是跟在了天后身邊:「婉兒不敢當。天后今天怎麼有空到婉兒這裡來了?」
「怎麼,我來了,婉兒不高興?」天后饒有興味地挑挑眉,一副吃定婉兒的樣子。
「不……不……」婉兒連忙解釋,「婉兒都不知道有多高興了!婉兒……還是想念跟在天后身邊的日子。」
天后少有地揚起由心而發的笑,沒有婉兒在身邊的日子,她其實也是不習慣的:「好了好了,我才出宮去看了太平,回來的時候經過你這裡,進來看看。」
天后也有口是心非的時候,再怎麼順路,也繞不到西門這邊來。婉兒心下明白,卻沒有挑明,問道:「太平她怎麼了?」
「太平懷孕了。」
「什麼?」太平要做母親了?印象中一直都是那樣小小的女孩,居然要做母親了!雖說太平嫁給薛紹已有一段時日,可婉兒還是震驚,跟看到天后時一樣,不知道自己更多的是驚還是喜。
看到婉兒略顯失禮的反應,天后含笑,三兩步轉出書架,回到婉兒的几案旁,再度拿起郝處俊的履歷,把話題拉回來:「你得空可以去看看她,她也很惦念你。我到這兒來,還是想看看你學得如何了。」
面對即將到來的考驗,婉兒趕緊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天后剛剛說,郝侍郎去世了?」
「是。現在吏部侍郎有了開缺,婉兒以為讓誰去補比較合適呢?」
評議開缺,居然一上來就是這樣的大員,婉兒感激的同時更有惶恐:「天后……這……吏部侍郎的位置太重要了,婉兒不敢妄言。」
天后卻嘆了一口氣:「婉兒,我手上的事,沒有不重要的,我身邊人要做的事,也沒有不重要的。你需要直面所有的情況,我不願再看你對自己這樣不自信。」
「是……」話雖這麼說,婉兒卻總是無所適從,腦筋急劇地轉著,這兩個月看過的所有資料在大腦裡飛速地篩選,說話的語氣卻仍然習慣性的沒底氣,「婉兒以為,魏玄同……可行。」
「哦?」
隨著天后的唇邊勾起一絲會心的笑,婉兒終於敢從容不迫地說話了:「魏玄同做過吏部郎中,又曾由故工部尚書劉審禮薦為歧州長史,為官正直謹慎,可擔此任。」
「那你可知,魏玄同是裴炎的『耐久朋』?」
「婉兒知道。但婉兒也知道,魏玄同是與魏文貞公同族的後人,世推文貞公為範,而魏玄同在朝中頗有正直的名聲,與擅長謀私的裴相公可不一樣,即使是『耐久朋』,身為要立德的直臣,也不會因裴相公而負了大唐。再者,天后用人不拘一格,用魏玄同可安撫人心,是情理之中;裴相國想要提拔自己的親朋,用魏玄同表面上於其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