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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年節過後,神都的春意更濃,牡丹將開未開之時,在常年被神都百姓看熱鬧的公主府附近,新掛牌的魏王府成為京中顯貴的聚集地。新授王爵的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兩個人,既成了神都百姓的談資,更不可避免地引來朝中貴人們的攀附。
武三思來拜訪武承嗣時,魏王府內正在熱鬧地清理各級官員送上來的新春拜帖。武承嗣的臉上看上去卻沒有什麼喜氣,惴惴不安地等著管事將拜帖單仔仔細細地核對了一遍,忙著問:「沒有上官才人新送的拜帖嗎?」
管事擰著眉再翻過去看了一遍,確信地回答:「沒有。才人除了年前給百官發拜帖賀過新朝建立,就再也沒有單獨給誰回過拜帖。」
武承嗣愈加犯愁,煩躁地揮手支使在庭院裡忙著的眾人:「都下去吧下去吧!」
站在門口的武三思並沒有被發現,見武承嗣趕走了侍從,才走上前去,站在庭院中間,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阿兄一向安好。」
武承嗣抬頭望見他,嗤道:「你也來調笑我,兄弟之間何需行此大禮?」
「阿兄封王拜爵,這朝廷一改姓,兄弟不就只能唯阿兄馬首是瞻了嗎?」武三思微微笑著走過去,說得意味深長。
「姑母的心思難以捉摸啊……我原以為江山易姓後一切都將沒有懸念,你想想姑母年前還在殺李家人,對太平都下了手,如今卻輕描淡寫地只給你我親王的爵位,又把李旦那傢伙降為皇嗣,居於東宮名分及其曖昧。」武承嗣瞥一眼武三思,一面說著,一面往屋裡去,「她難道還想把好不容易姓武的江山,又還給姓李的人?」
武三思跟在他身後,有侍從奉上坐席,武三思坐下來,環顧這間屋子,屋子是在滿室堆積的拜帖與賀禮間勉強收拾出來的,看起來雜亂無章。
「皇嗣住在東宮,卻讓我主持國宴,做的事都是無名的事,這怎能讓我不憂心?」武承嗣倚著憑幾坐下來,隨手抹開案上放著的幾份拜帖,「我親自下帖子去拜上官婉兒,她離姑母最近,多少能透些風聲,可她竟敢不回復我!新朝伊始,我與多少公卿宰相下過拜帖,無一不是謹慎還禮,她一介小小的才人,竟敢不回復我!」
武承嗣越說越氣,武三思卻十分坦然,勸道:「阿兄別急,姑母這個人,從來都是深藏不露的,她要害你時也許將你捧到高位,她要用你時卻可能要極盡打壓一番。婉兒是她的信臣,常常伴駕的人自然要明哲保身,姑母才是她最大的主人,姑母不加授意,她也不便與阿兄私相授受。」
「什麼授意?江山只要姓武,就沒有第二條路!」武承嗣卻不認同,反問道,「三思,你相信姑母會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易姓嗎?」
武三思不語,武承嗣權當他預設了,冷笑道:「姑母已經用血洗的強硬手段告訴過我們了,朝中不可能有什麼觀望派獨善其身,親武的官員可以得到升遷,親李的官員卻都得送到周興那兒去。上官婉兒不與我們合作,那就是懷著復闢李唐的心,三思,你覺得有個我們拉攏不了的人,甚至是想要復闢李唐的人在姑母身邊,對於我們來說,會是好事嗎?」
「自然不是。」武三思沒想到武承嗣會這麼考慮,直覺應該勸他,既然解不開他的動機,那就準備從難度上入手,「可姑母信她,這比什麼都重要。阿兄一定要對她下手,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這事讓周興去辦,姑母對李家人極其敏感,只要扯上復闢的事,不愁拉不下水來。」武承嗣說著,眼神愈發狠厲,「姑母得換一批身邊人,她既不能許你我的名分,就只能我們自己爭取了。」
詔獄的幽燈下,尚書左丞周興似笑非笑地看完武承嗣送來的密信,就著蠟燭便燒了個乾淨。
「周相公不該燒了。」伴在一旁的青袍人忍不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