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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一聽,警覺地問:「婉兒的意思,是要我出面遞斜封官,扶持上來一批人?」
「以斜封官對付斜封官,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婉兒期待地望著太平,「太平雖然與朝廷若即若離,但你的勢力與地位從來都受人忌憚,一旦你出面送來敕書,我便可以借題發揮,趁機提拔一批幹吏,皇后也會把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分到你身上些許,我相信太平能扛得住事,不會如我這般,在宮中勢單力薄,不得不向皇后低頭。」
「婉兒這是要背下千年的罵名啊!」太平一聲苦笑,心疼地看著對面的人,「你可知,一旦斜封官在朝上蔚然成風,後世會怎麼說你這位上官昭容?他們只會看到那些不合格的官員和享清福的冗官都是你一支筆批下來的,看到你在朝廷上隨波逐流,為討好皇后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會說你在宮外立府是為招攬面首,以床笫之歡來擇官,他們不會看見你提拔起來的幹吏,你是要在皇后、梁王和我的薦書裡面去拔擢人才,比起一同昇天的雞犬,那些可以幫上忙的人如沙裡的金子一樣少,時間一長,什麼都被掩蓋了!」
「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婉兒淺淺地笑了,並不為太平說的名節而動心,「太平,你知道嗎,我闊別十個月還朝時,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做,就已經讓皇后防政敵一樣地防我,所以我做什麼,我說什麼,別人怎麼看,這很重要嗎?像我們這樣的人,一個時代的命運交到了我們的手裡,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哪裡還能去顧念身後的名聲呢?」
太平擰緊了眉,她從小就感覺追不上的婉兒,如今超脫得像個終南山裡的道人。她忽然意識到,被她引為摯友的婉兒,如今正在做的事與當年的母親何其相似,只是母親是君,婉兒是臣,一個孤臣的路,遠比孤君來得坎坷得多。
「你真是越來越像阿孃了。」太平心裡揪得生疼,只能這樣勉強地說一句。
婉兒一怔,是啊,從理解武皇的殺伐決斷,到自己也變成她那樣的人,她竟然已經走過這條被血洗過,被千人唾罵過的路,習慣了去冒天下之大不韙,覺得只要能實現心中的大志,沒有什麼手段是用不出來的。
於是她恍惚中想起武皇的訓話。
「不可以忌憚罵名,不可以自矜於名節。」眼前浮現起她說出這句話時,眼裡同如今的太平一樣掩不住的心疼,婉兒卻釋然一笑,幽幽地說,「碑上不著一字,留與後人評說,想必也是她所期盼的吧。」
婉兒不知道武皇能不能成為後世所有女子面對不公時的勇氣,但她可以確信,武皇早已經是她的勇氣了。
☆、第八十四章
送走公主後的長安城迅速恢復了舊日的繁華,用一個女孩的血淚換來的和平,立刻就成為市井的談資,在這樣的世態炎涼之外,如果說和親事件對哪裡造成了最深遠的影響,恐怕還要數太極殿這個權力中樞。
上官婉兒在朝堂上對於戰局的議論不能不讓群臣對她刮目相看,雖是議著屈辱的事,但作為首相,蓄積一年後在朝堂上的首秀,的確收到了不錯的效果。太極殿裡與她一同當值的部員們不再小瞧這個過去只會在皇后遞來的文書上批「可」的昭容了,對於胸中還有哪怕那麼一點抱負計程車人來說,被這樣的人領導,完全可以激發出超越性別的崇敬。
「昭容,兵部收到軍報,張仁亶將軍已經到原州城下,我軍士氣大振,在城下首戰告捷,突厥忌憚將軍威名,已經主動退去了!」
兵部的官員送來的軍報緩和了整座太極殿緊張的氣氛,婉兒拿到捷報,終於放下心來,剛動筆要批,想了想還是交還給了兵部,吩咐道:「這是朝廷的大捷,速去報與聖人知道。」
「昭容,中書省送來薦書一百二十道,請昭容批敕。」兵部的人剛走,中書省的人又進來,端上滿滿一盤的斜封,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