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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月歌推開結滿蛛網的大門,年久失修的大門發出「嘎吱」一聲,在這寂靜的暮色中聽來尤為明顯。
灰塵嗆了韓月歌一口,韓月歌以袖遮擋,偷偷掐了個除塵訣,並未注意到跟在身後的席初從進入這座祠堂後,神色就有些不正常。
他的雙目泛著猩紅的光芒,死死盯著這座祠堂,藏在袖中的雙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指甲掐得泛白。
這是他的太子祠。
當日他的殘骨被送回巫宗國後,百姓感念他的犧牲,自發地籌集錢財,為他修建了這座祠堂。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百姓的心血,他們照著他的模樣,請工匠細心雕出他的石像,供奉在祠堂內。
父王母后被百姓的善舉感動,在祠堂的下方為他修建了陵寢,將他的遺骨用棺木封斂,葬在此處,希望百姓每日供奉的香火,能助他早日修成仙身。
後來災禍四起,太子的亡靈化作邪祟作亂的流言傳遍巫宗國,百姓憤怒地推倒了他的石像,挖出他的遺骨,將他陪葬的金銀器皿洗劫一空。
以血肉之身,祭那惡蛟時,他心中滿懷仁愛,便覺煉獄亦是天堂。
被以命相護的百姓挖出殘骨,肆意踐踏時,所謂萬劫不復,不過如此。
第70章 他像是墜入了一個荒誕的……
席初抬頭仰望著這座祠堂, 胸腔內怒浪翻滾,只覺得可笑可恨。他不知自己笑的是誰,恨的是誰。
祠堂內無端颳起了陰風, 捲起他的衣擺,發出獵獵的聲響。
太子的石像被推倒在地上。
席初惡狠狠地瞪著石像。
石像從頸側斷裂, 頭顱滾進塵埃,偏偏眉目慈悲, 想憑一己之力, 護佑著世人。
他所護佑的世人, 又對他做了些什麼?
太平盛世, 他們供奉他;
窮途末路,他們就親手推倒了他們的信仰。
這就是他用命護佑的世人。
真正讓他萬劫不復的, 不是食他血肉之軀的惡蛟,是他以命相護的子民。
仇恨的火焰席捲過四肢百骸,如同怪獸吞噬著他的心臟。
席初舔著唇角, 眉眼低垂, 眼底滾過嗜血之色。
一隻微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憐憐, 你是不是不舒服?」
這句低聲的呢喃, 穿透無邊煉獄, 如從天而降的甘霖, 霎時將他心底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焰,澆得乾乾淨淨。
席初眼中赤紅散盡, 抬起雙目,神思恢復清明。
韓月歌站在他面前,右手擱在他額上,神情略顯迷茫:「摸著也不燙啊。」
「我沒事。」席初鬆開袖中握緊的拳頭,換上無辜的表情, 包子臉鼓起,搖搖腦袋。
「約莫是累著了。」韓月歌拉著他的手,扶著他在臺階坐下,「你先歇一會兒,我去裡邊看看。」
祠堂內有未燃盡的蠟燭,韓月歌背著席初,指尖彈出一道焰火,將蠟燭點燃。
她一手秉燭,一手攏光,橘色的光芒驅散祠堂內的昏暗。燭光幽幽,映出韓月歌清麗的眉眼。
席初坐在石像上,半張臉隱在陰影裡,神色看不大分明。
韓月歌遞給席初一支蠟燭。
席初捧著蠟燭,看著韓月歌走到石像後,彎身從小門進去。席初坐了一會兒,遲遲不見韓月歌回來,就放下蠟燭,悄然跟了上去。
小門後是他的陵寢,他的陵寢修建得並不大,巫宗國崇尚儉省,他出發去往大周前,就已料定此去不歸,便事先安排好了後事。
他的葬禮一切從簡,原本給自己選的葬身之處,也是遠離塵囂的一處幽谷,陪葬物品一應都是自己在世時用過的舊物。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