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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及膝蓋的駝色長風衣自然垂下,顯得女子身材更加高挑修長,被重新拉直的長髮也染回了如墨般的黑色。女子一步一腳印地緩緩行來,一寸寸走進了祁央悠遠深邃的目光中。
很奇怪的,沒有年少時那般如火如荼的恣意與狂氣,她們更像是隻分別了數秒一般。彼此對望了會,便笑談著擁抱、貼面、接吻,嫻熟又自然。
挽著容成姣的手臂,祁央迷迷瞪瞪的,總覺得心底好像還需要一個什麼引子來誘發一下,被刻意封印的情感堵得她有些難受。她現在有點像做夢般恍惚,因此才會剋制平靜得宛如另一個人一般。
簡單寒暄了幾句,許子希收回紛亂的思緒。她打量注視著身旁的女子,忽然開口,一時間眼神溫軟,語調柔和地像是喚醒酣眠中的孩童:
「我說,回來後就不走了吧?」
剎那間,看似平靜的表象轟然破裂,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活,卻像是千鈞重錘一樣狠狠擊中了祁央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緊抿成一條細線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牙齒將下唇死死咬得泛白才沒有洩露出一點聲音,唯有豆大的淚珠順著面頰不斷破碎滾落。
終於,皆被盡數壓制的哭聲、嘶吼聲、以及那心上眉間的雀躍歡喜聲在這時徹底爆發,壓抑的情感化作澎湃浪潮洶湧而出,紛至沓來。祁央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個28歲的科研界頂尖女博士在愛人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容成姣收緊臂彎,拍了拍祁央的後背,像曾經無數次那樣親了親她的雙唇,似是穿越了重疊時光,沉沉微笑,一如當年。
「嗯。不走了。」
*
時光翩然遠去,歲月從指縫間悄悄溜走,她們就這樣相互攜手陪伴著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十年。
而後,便終於又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在這漫長卻也短暫的幾十年中,她們走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先後同夏雲梅阿姨、容晴姑姑、以及曾經的至交好友,現在該向彼此告別了。
呼吸漸漸微弱下去的容成姣躺在床上,神情平靜,姿容同年輕時一樣優雅。
祁央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一點點撫摸過愛人的面板與指節,思忖著最後該說的活。
所有想說的都已經講完,所有想經歷的都已經走過,她們的愛歷經歲月後沉澱得越發純粹悠長。
「小學霸,有件事,我想了很久,終於決定在今天誠地向你道歉並澄清一下。」
容成姣忽然開口,眼神一片清明。
「你還記得我曾經第一次見到你的項鍊時開的玩笑嗎?」
祁央愣了一下,隨即很快點點頭。
當時憤然拋棄項鍊的容成姣說著「曾經見過她不過是在開玩笑」,試圖以拙劣的演技騙過她,也騙過自己。
只是聽完本來就是「熱衷自然科學」設定的容成姣講述童年後,祁央早就理解了她的內心想法和當初的反應。
「對不起。」容成姣頓了頓,好像在積攢力量與勇氣,「之寒,對不起,原諒我過了那麼久才有勇氣承認,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
似乎是感受到了生命即將流逝的徵兆,容成姣的語速漸漸快了起來,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祁央的手:
「譚之寒,我一定曾經在哪裡見過你。譚之寒,我向你保證,無論什麼時候我再也不會摘下這條項鍊。譚之寒……
譚之寒,你一定要等著我。」
回握住容成姣,祁央胡亂擦擦眼淚,用力點頭:「一定!」
見狀,她像是了卻了一樁極大的心事。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她安穩地闔上雙目,陷入了永久的長眠。
*
「老規矩。」
睜眼見到甩著耳朵的肥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