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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執刀的手青筋暴起,目光掃視過每一個可能鑽出人來的縫隙,石澗,樹叢,但凡是不見光芒的陰影下,都要注意提防。
「哎呦!」消失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到底有沒有人肯來救救我啊!」
聽之如雷貫耳,戚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忙應聲著「你在哪裡?我來救你!」
對方似也等不及,聲嘶力竭道「我在這裡!裡!裡!」
山石如簇,烏嶙嶙的堆砌成一道斜坡,像是開山巨斧橫空劈出的一道天然斜面,大樹似是遭遇雷暴,全部烤得焦黑,冒出縷縷青煙。
兩人一呼一應,終於在斜坡下會面。
石堆裡,一顆土溜溜的腦袋在縫隙間搖擺。
戚九趕緊衝上前去,搬開那人身上倒癱的碎石。
一盞茶功夫,才把人從危險的碎石礫中刨了出來多半。
那人上半身剛剛脫險,雙掌運足內力,左右一拍,壓在後半身的石塊瞬間炸碎。
邊滾邊爬捉住戚九的手臂,拖著人就往遠處奔。
轟隆一聲,眨眼的功夫,原來的山坡塵土高揚,塌陷進去。
那人驚魂未定地回頭張望,而後笑眯眯地拍拍戚九的肩頭,「少年郎,今日多虧你救我這條老賤命啦!」
戚九瞧他滿臉蒙塵,連鼻孔裡都在噴土,唯獨笑起來上下兩排大白牙皎潔整齊,十分好看。
那人又講「說起來,老夫也是倒了血黴,昨晚夜行時被一擊響雷直劈腦頂,本以為雙眼一閉該去見閻王的,睜眼居然被壓到山石底下。」
「媽的,老夫差點以為自己成了轉世孫悟空,得壓它個五百年以上啊!」
戚九好奇地盯著他一口白牙,上上下下,開開合合,迎著高升的艷陽,投映得整張蒙灰的臉熠熠光彩。
那人終於察覺自己話多,微運了運喉頭老痰,清聲道「老夫謝墩雲,敢問小哥兒,姓甚名誰,老夫若要報恩,也得先得知恩人大名才是。」
戚九直言不諱,報上姓名。
謝墩雲連忙謝過,繼續問,「這方山頭可是有稱有謂的?」
呃……
戚九搖搖頭。
「那這地界又屬哪裡?」
戚九更加迷茫地搖了搖頭。
怪事,這少年郎不會是個只知道自己姓名的傻子吧?
謝墩雲仔仔細細地打量,忖著自己也算是個閱人無數的江湖老油條,五湖四海內,倒是還從未見過如此風姿卓然的青年。
約莫是剛二十出頭的光景,額飽鼻挺,眉眼隧深,星眸呈淡茶色,猶如紺黑的金兔毫盞內,盛著三分有二的清亮茶湯,微晃一晃,金毫旋即交相輝映。
捲曲的髮絲似挽半挽,獨獨留下幾綹編成細辮,猶像一半的異域血統。
謝墩雲忽然傷懷,就是白家堡的少主尚活著的時候,風華正茂,也難及此子五官內蘊藉多情。
他最喜歡透過觀察來揣測別人的身份,不由再試探,「老夫現在渾身髒汙,實在不宜與人謀面,不知道可否能到小哥兒家中盥洗一番?」
戚九反倒奇了,「大哥怎麼知道我在附近住?」
又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我不敢回去,那裡有尊無面木人守著宅院,我不要回去。」
謝墩雲詫異,「小哥兒身為堂堂六尺男兒,竟能被一個木人駭得魂不附體模樣,這反倒叫謝某更為驚訝。」
「其實吧……」戚九扣扣手指頭上的指甲,「我失憶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座房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家。」
知道對方的難處,謝墩雲旋即哈哈大笑,滿口白牙愈發張揚。
「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先,失憶了沒關係,老夫最喜歡幫人找回記憶的。」
說著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