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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張斂才回覆:不燒了。
周謐心微微放下:那就行。
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聊天介面,她突生煩躁,不知因為負疚還是其他,她飛速打著字,像在跟誰發脾氣一樣:你就不應該把開衫給我的,我還要再還給你,真夠麻煩的。
張斂很快回:那我要怎麼做。
又看不出情緒地說:到時候我去取吧。
周謐不再作聲,抬手撐了會鼻頭,片刻,她把手機放回原處,抿水稀釋走灼熱的情緒,才專心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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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周謐起身離開公司,外面的細雨不厭其煩地持續了一整天,四野濛濛。
手裡撐著的是家裡的另一把輕便陽傘,勉強能派上用場。
搭上公交車後,她找到最後的位置坐定,才行一段路,手機忽然震響,螢幕上是一行數字,好似陌生來電,但一看末尾四位,周謐就能馬上對號入座。
她接起來:「餵。」
張斂的聲音響起,微微喑澀,但不摻半分病怠感:「下班了嗎?」
周謐「嗯」了聲,側頭凝視起車窗上的水跡。
它們亂七八糟地瀰漫著,延綿著,將滿城燈火曖昧地凝聚其中。
張斂問:「在家?」
周謐說:「路上,才上車。」
張斂說:「我在你小區這邊,我把傘給你。」
周謐微怔,不自知地抬聲:「你在醫院待到現在?」
張斂說:「剛從客戶那邊回來。」
周謐:「哦。」她看眼路標:「我估計還有二十分鐘。」
張斂:「好。」
周謐在租房小區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車,踩回濕濘的路面,剛要撐起手裡的摺疊傘,周謐的動作倏然一頓。
她看到了廣告燈牌前的瘦高身影。
張斂居然已經在站臺等著她,他握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英挺的面容半浸在陰影裡,似晦昧不清的月。
嘭——周謐也撐起自己的傘,走過去。
外面的雨點從蹦豆變為絲須,打在傘面上的響動也微弱而綿密。
張斂也朝她走了過來,兩人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停下來,對視少刻,張斂將手裡的東西遞出去。
是一把嶄新的雨傘,折放規整,層層疊疊,不見一絲褶皺,傘柄是細緻高階的兔子頭木雕,看起來頗具質感,墨藍色的面料將男人的指節襯得愈發蒼白。
周謐沒有接,只問:「我那把黃色的呢。」
張斂聲音平淡:「有根傘骨壞了,我給你新買了一把,抗風一些。」
周謐平靜地看著他:「我不要這個,我就要我那把黃色的。你不會扔了吧?」
張斂說:「下次帶給你。」
周謐沉默下去,幾秒後,她把他手裡的傘抽過來:「不要了,就這個吧。」
張斂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
她多看他兩眼,留意到他還半挽著的黑色針織衫袖口:「你還燒嗎?」
張斂搖了搖頭。
疾病讓他的眉眼和舉止都多了幾分柔緩之意。
周謐有點不信:「真的嗎?」
張斂輕描淡寫:「不信你可以探一下。」
周謐啞住。
又是短暫的寂靜,身畔只剩微寒的雨氣或路面上車軲轆的碾動,周謐扭頭望了眼馬路對面,又回眸:「你吃晚飯了嗎?」
張斂說:「還沒有。」
「對面有家潮汕粥鋪,」周謐掂掂手裡的新傘,語氣平直:「我請你,就當謝謝你了。」
坐進店裡,兩個人的身體都逐漸回溫。
周謐把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手寫餐單遞給張斂,然後仔細擦拭起面前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