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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講臺,經過桌子之間的過道,一直走到虞雙桌前。虞雙聽他說自己不像時便把雙腿都放下了,兩條長腿筆直交叉,鞋底踩著桌下的一道橫槓。
唐熹指尖點著他的桌面,說:
「你沒有那個演技,但是你有一個類似的過去,那樣的經驗是、會是你成為尋嶠的訣竅。『像』是不行的,因為『像』只能讓你有那樣的形,就好比你剛才那個動作,再怎麼像也只是有形但無神。」
類似的過去。
虞雙愣了一下,失笑:「我過去啊……不也就是這樣的嗎?你讓我好好想想——」
他已經太久沒有仔細回憶過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子了,想起來的也都是些雞飛狗跳的破事兒。因為他常常告訴自己,曾經的虞雙那就是個幼稚衝動的小屁孩,讓人生厭。
準確的說,是讓他自己生厭。
不夠成熟,遇事衝動,那都是致使……悲劇發生的原因。
虞雙努力回憶,讓自己放鬆地靠著椅背,另一隻手拿起窗臺上放著的一支筆,試圖讓自己的神情與過去的自己相似。他邊轉邊問:「這樣?」
唐熹凝視他,還是搖頭。
真正的演戲和扮演假男友還是有區別的,神態、動作、眼神……尤其和唐熹這樣優秀的人對戲,一旦有不足之處,都會在鏡頭下被放大,還要反覆「鞭屍」。
涉及演戲這方面,唐熹大概是不會給他放水也不會打算將就的。
虞雙揉揉鼻子,想給自己找個臺階,「要不然……大明星,你入個戲,帶帶我?」
唐熹說:「好。」
就在這個字的尾音落下沒多久,唐熹臉上的表情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他的眉頭鬆開,眼睛微微彎起,笑得並不明顯,仍讓人覺得溫和得像一陣拂面而來的春風。
但不僅如此。
唐熹曲起手指,用指節扣了一下虞雙桌上的書,沉聲說:「同學。」
僅僅是表情的細微調整,就已經讓他跳出名為「唐熹」的束縛,一下子成為另一個人。
溫文爾雅,又帶著一些少年意氣,看著就是個剛剛步入社會不久、尚未真正融入的年輕教師。
要是再來個金絲邊眼鏡,那可就太符合……不,那簡直就是安聞海本人了。
沒有經歷,唐熹憑藉的完全就是演技上的天賦。夏導果然慧眼識珠,一眼就看出唐熹會成為演藝圈的天花板。
在電視上看到是一回事,唐熹在他面前就這麼直接演是另一回事。虞雙被他這樣的轉變驚到,極其服氣,一聲「安老師」就這麼脫口而出。
「嗯,」唐熹應了聲,「上課了,別睡了。」
虞雙下意識:「哎,好……」
應完他就覺得不太對味兒,尋嶠怎麼可能說「哎,好」這樣的話?不翻個白眼繼續睡都是對這位新老師最大的尊重。
唐熹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這麼看著他。
虞雙被他看得有點尷尬:「抱歉抱歉。」
「你對我沒有什麼好抱歉的。虞雙,現在能讓你入戲的最佳方法,就是拋卻那些讓你轉變的事情,好好回憶一下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唐熹蹲下來,牽起他放在桌上的手,將自己的手指塞進他的指縫,「同過去和解吧。」
虞雙低聲說:「翟允都告訴你了。」
這是一句問句,卻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虞雙知道翟允帶著唐熹去找他,一定會說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但他沒想到翟允那廝乾脆利落,把他扒了個一乾二淨,全告訴唐熹了。
唐熹把頭靠在他的腿上,「你不能一輩子把過去的自己關在大牢裡。」
「……沒有。」
虞雙突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委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