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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那雙黑黝黝的眼,張幼雙挑了挑眉。
這種小男生她上課的時候見得多了,難道還收拾不了麼?與這些中二少年相處,首先氣勢上就要壓倒對方。
那原本還忿忿不平的少年們,立刻如同洩了氣的氣球一般,氣勢一矮,紛紛漲紅了臉。
李鄲愣了一下,猶有不平。
倒是頗為恭敬地行了一禮,昂然道:「我敬佩娘子的才學,但陰陽有別,男女異行,男非眷屬,更要避諱。女人之德,當雅合慎修,嚴奉舅姑,夙夜勤事。婦人教男子,豈不是失大數而亂!」
說到這兒,李鄲又頓了頓,臉色緩和了些:「更何況此地男子甚多,恐冒犯了娘子,還望娘子止步。」
「陰陽有別,男女異行。」另一道冷澀沉鬱的嗓音響起。
張幼雙猛一回頭,卻發現俞先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更有之前看到過的幾位鬚髮皆白的老頭兒。
這是不信任她,來旁聽她這第一節 課。張幼雙若有所思。
「李鄲,」俞峻目光平靜澄澈,神情冷淡,接了方才的話繼續說道:「看來你男女大防學得不錯,尊師重道學得卻不怎麼樣。」
「俞先生!」孩子一愣,臉色旋即嚇白了。
張幼雙這才將目光轉了回來,靜靜地聽完了,這才開口點評道:「這位同學女誡女論語的確學得不錯。」
李鄲臉色遽變,心中更是忿忿。
俞先生說他也就算了,她憑什麼借著俞先生的話直接說他!
張幼雙掀起唇角,笑道:「怎麼,你們男人是什麼髒東西不成?」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俞峻的目光看了過去,眼珠子動也沒動,波瀾不驚。
那幾個夫子卻都勃然變了臉色。
李鄲一甩袖口,漲得通紅,「娘子這是何意?」
「若你們男的不是什麼醃臢的東西,何必讓我迴避怕汙了我的眼睛?」張幼雙一邊說,一邊長驅直入,於眾目睽睽之下,在講臺上站定了。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意見。」
「所謂意見,無非只是因為我是個女人。」
孟敬仲微微一愣,本來欲要上前打圓場,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王希禮也被她這奔放的作法弄懵了。
「但我並不討厭你們。」
張幼雙道,目光一一與臺下那各異的視線對上。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落在了自家美貌的貓貓身上,張幼雙精神一振,笑了一下:「因為你們是少年。」
少年???
齋中的學生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什麼意思嗎?這也無妨。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就讓我來告訴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原本面上猶有怒色的幾個夫子也都面露驚訝、詫異等等複雜之色,躊躇了片刻,走到了教室後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欲要好好聽她說個好歹。
「所謂少年,就是你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你們出生比我們要晚,你們懷抱志氣,有一腔熱血,你們與我們不同,我們是早已下行的夕陽,而你們卻是初生的朝陽!你們是紅日初升,是照耀乾坤大道光。
你們身上有著我們所沒有的可貴的品質,你們是積極的、自由的、創造的……」
不知不覺間,齋中上上下下俱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求學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不止是朱子說的虛心、達道、切己,這只是修身,後面還有治國平天下,我們讀書是為了做掀天底的大事!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張幼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