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第1/2 頁)
含釧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東堂子衚衕口,二三三號。」
白爺爺笑起來,「離咱家也不遠,就隔了一個坊口,走動起來也便宜。」
含釧也笑了起來,手背抹了眼淚,仰著頭同白爺爺說起那宅子的佈局。
小姑娘眉飛色舞的樣子,讓聽的人也覺得喜氣洋洋。
白爺爺跟著點頭,聽含釧說起那宅子先頭死了一對夫妻,「哎喲」一聲,「不吉利!」
含釧抿著嘴笑起來,大聲道,「師傅!窮可比鬼可怕多了!兜裡就這麼點銀子,也就只能配上這種宅子。宮裡頭哪宮哪院沒死過人的?上吊的,投井的,服毒的,喝了鶴頂紅的,若都算凶宅,那聖人幹嘛還在皇城裡住著?另擇宮搬遷就是了!」
白爺爺躺在搖搖椅上,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嘮嘮叨叨起來,「先在黃曆上看個日子,師傅幫你在欽天監找一位有出息的大師看看方位,曉覺寺的扶若大師與師傅有幾分香火緣,倒時求了大師幫你設壇做法——有些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聽你說那家媳婦兒也是個可憐人,咱們做香火超度,也是積陰德」
院子裡掛著盞油燈,光不算很亮,將樹影婆娑地映照在井水面上。
含釧也搬了只搖搖椅坐在白爺爺身邊,燜了一處火炕圍著坐,白四喜被使喚去收拾院子,崔氏熬了藥送到東偏廂。
火炕裡燜著小紅薯,香噴噴暖呼呼的。
含釧拿鉗子掏了一隻飛快地在左右手裡來回拋接降溫,差不多手能拿住了,遞給白爺爺取暖。
師徒二人並排躺在搖搖椅上看月亮,月亮細細長長一道彎鉤,幾朵雲被勾在了月亮上,白爺爺時不時地和含釧說了話,借昏暗的油燈光圈黃曆上的好日子,「十一月三十是個好日子,翻過年關,好日子排到開春,春暖花開正好搬遷。」
白爺爺還在往後翻,已經翻到六月去了,「其實夏天搬遷是最好的,新做的傢俱要上漆,把夏天放過去,味兒能散不少。」
再看,就得再翻個年關了。
一年復一年,一年何其多。
含釧捂著嘴笑起來,眼睛亮亮的,說出的話卻輕輕的,「師傅,釧兒也捨不得您。」
夢裡頭,含釧去了承乾宮,後又調到千秋宮徐慨身邊之後,她與白爺爺的聯絡就少了許多,一個是親王侍妾,一個是膳房主廚,這個關係太敏感,含釧不敢再同白爺爺聯絡,白爺爺也害怕打攪她的生活。後來乾佑帝薨逝,曲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徐恆登基即位,她便隨徐慨去了姑蘇,離得更遠了。
白爺爺聽含釧說這句話,愣了愣,翻黃曆的手也停下了。
含釧輕輕抿了抿唇,餘光裡瞥見了崔氏在東偏廂,投射在窗欞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師傅,嫂嫂太過愛財,恐怕並非好事。」
含釧到底做了回小人,將崔氏擅自收取她的食宿費,並將食宿費漲到一月一兩銀子的事情輕聲告訴了白爺爺,「一個家裡,最忌諱兩個人拿主意。嫂嫂主意大、心眼小、愛財也愛斂財,若不給她機會還好,若發大財的機會唾手可得,嫂嫂恐怕什麼都做得出來。」
崔氏竟背後收含釧的食宿銀子!
這事兒,白鬥光是頭一回知道!
老頭子氣得立刻鬍子都翹了起來,原先想通了消散過的那股氣又慢慢往上湧——遠香近臭,媳婦兒和愛徒不對付,那兩人離遠點也不是不行。從含釧起早貪黑地做糕點、擺早攤兒,他就感覺到小姑娘心思了,崔氏提防算計著小姑娘,含釧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如今若是搬出去,師徒情分也還在,若是強留下來,這情分遲早有一天會被崔氏給磨沒!
可他不曾想,崔氏在他背後耍這些手段,斂這些錢財!
若是若是真如含釧所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