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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釧也笑意盈盈,「您不僅趕上了新品,還趕上了特別的食令呢。」
北京城裡第二大當鋪珍寶齋的二掌櫃拱手笑道,「何謂特別的食令?」
含釧將兩個大鐵鍋揭開,裡面燒著熱騰騰的沸水,又將杌凳抽了出來,一摞一摞的年糕條和餃子擺得整整齊齊的,瞧上瞧上去就很喜慶。
二掌櫃的「喲呵」一宣告白了,「冬至了!」
含釧笑著,「是嘞!冬至才有的品類。北方人願意點餃子吃,兒便煮餃子。若是有南邊的食客,願意點年糕條吃,兒便煮年糕湯喝,都隨您!」
北京城南北皆通,大習俗是吃羊肉餃子,可另一部分背井離鄉、來京或是做官,或是打拼、或是讀書的南方人,每逢年節便難免略顯落寞。
這是含釧在宮裡發覺的。
宮裡頭東南西北四處都有人,比如同屋的香穗小姑娘,是淮揚人,不愛那口餃子,就天天念著家裡的年糕湯和湯圓。
遇了巧了,二掌櫃的祖籍便是安徽人士,一聽含釧所言,鼻腔有些發酸,多少年沒回家了,唸的便是那口鄉味,在兜裡扯了銀袋子問含釧,「給某來碗年糕湯吧,幾錢?」
含釧笑了笑,「您付五文錢便可。今兒個是大節氣,您是熟客了,收您成本錢,算是兒答謝您這些日頭的關懷。」
第四十六章 白蚌年糕湯
五枚銅子放在瓷碗裡。
含釧利落地扯六條黑米年糕放進沸騰的鐵鍋中,拿了只粗瓷碗,挨個兒放鹽、胡椒、糖,再舀了一勺不知是什麼的灰白色粉末,緊跟著在碗中放入木耳絲、蛋皮絲、撕得細細的雞肉絲,再從紅泥小爐中衝出一大碗黃燦燦的湯汁將調料與食材盡數沖開,細長的年糕條已吸飽了水分變得軟糯彈牙。
含釧將年糕條撈進碗中,抬頭問食客,「要撒蔥花和胡荽嗎?」
空氣中已經瀰漫著濃烈的熱雞湯香味。
食客嚥了嚥唾沫,「放放,一點不忌口!」
含釧撒了兩把綠油油的蔥花和胡荽,又丟了一支小木勺在湯裡。
一碗帶湯帶水熱乎乎、五顏六色的黑米年糕湯遞到了食客的手中。
冬至節慶,寬街擺攤兒的人少了一半,含釧拉了兩個小木桌,用抹布擦了桌子請食客坐下,「冬至好時節,辛辛苦苦一整年,好歹落腳好好吃個飯吧!」
食客先就著碗沿抿了口熱湯。
熱湯下肚,一下子便暖和起來了!
蕭瑟的寒風吹在臉上的涼意,被熱雞湯沖刷殆盡!
真熨帖呀!
食客又喝了一大口,舌頭與口腔終於品嘗到了雞湯的鮮、鹹、醇香,還有一股屬於另一個品類的鮮味食客帶著不解又喝了一口,是魚鮮的味道他拿勺子舀了舀,湯底乾乾淨淨的,絕沒有河鮮、海鮮的身影。食客拿起勺子將年糕條送入口中,軟乎乎的,黑米的香氣頑固地黏在了唇齒之間,年糕也吸飽了湯汁的味道,那股濃鬱的海味重新席捲整個味蕾。
食客眼眶有些熱。
家鄉的年糕湯,就是這個味道。
娘親與奶奶,都喜歡用蝦頭來熬湯,把湯熬得紅紅的,意味著冬天到了,日子更要紅紅火火起來。
食客混雜著食材,不用勺子了,就著碗沿將呼呼啦啦地埋頭喝起來。
木耳絲的脆,蛋皮絲的香,雞絲的綿軟和年糕條的糯,所有味道都乾乾淨淨,涇渭分明。
這五文錢當真是成本錢了。
食客放下空碗,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含釧餘光裡瞥見了他的模樣,笑眯眯地揚聲招呼,「您吃得可還好?」
這位在珍寶齋中說一不二的掌櫃笑著向含釧拱了拱手,福了個禮,「您這碗年糕湯很好。」又想起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