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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兒是因為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姑娘死在雪地裡。
鍾嬤嬤
含釧看向鍾嬤嬤佝僂的背。
鍾嬤嬤是個好人。
潤物無聲地照拂著浣衣局上上下下三百來個姑娘。
含釧後來才醒轉過來,夢裡的小秋兒為什麼會死?
因為,鍾嬤嬤出宮了,浣衣局的二等太監上了位。
太監好人稀。
長樂宮崔大海的徒弟饞小秋兒,卻一直未能得手,或是如今生這般,在內宮守株待兔凌辱了小秋兒,又怕東窗事發,索性聯合浣衣局當事的太監用二十下板子謀了小秋兒的命。
第七十三章 那壺芝麻糊糊
這些都是含釧夜裡突然被噩夢驚醒後,自己琢磨出來的。
她一直很好奇,按照鍾嬤嬤的脾性,是不可能因為小秋兒洗壞了一件衣裳,便要了她命的。
浣衣局前二十年,都未曾出現過將女使打板子打死的先例。
偏偏小秋兒死了。
後來她在宮門口看見了同樣放歸的鐘嬤嬤,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小秋兒會死?因為照拂著這群可憐姑娘的嬤嬤,出宮了。
今生,她提著新磨的芝麻糊糊去求鍾嬤嬤關照一下被惡狗盯上的小娘子,鍾嬤嬤面上沒說什麼,卻力排眾議立了浣衣局女使「出門成雙不成單」的規矩,為此還得罪了二門的管事和掖庭的總管
含釧面上神色分毫未動,心頭卻波濤翻湧。
在宮裡,看慣了吃人的狗,偶爾見到一個人,便如見到一尊佛。
小娘子輕輕抬了下頜,坐在了鍾嬤嬤身邊。
鍾嬤嬤向她投去一束目光。
含釧回過頭,和鍾嬤嬤對視一眼。
這個小娘子和在宮裡的時候不一樣了
這個念頭在鍾嬤嬤的思緒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就被尖細的聲音拉拽了回來。
「姐姐,您別動不動就說要走,偌大的京城,您能去哪兒?」蓮妹手指節敲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極其富有節奏,「您出宮的時候,可是填的投奔妹妹,若是離開了我,您這算是欺君之罪。」
含釧笑了笑。
蓮妹一眼便看見了含釧嘴角掛著的譏笑,又忌憚她身邊立著那隻餓狼一樣的崽子,到底忍了忍,冷哼一聲,「這姑娘也是宮裡出來的吧?我能理解您覺著姐姐受委屈了,可您也別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幫偏信吧?這天寒地凍的,又是臘月三十兒,姐妹間拌了嘴,老小老小的姐姐要出走,我就算是攔人的方式不對,說的話有錯,您也不能上來就喊打喊殺,報官了事呀!」
鍾嬤嬤看了親妹一眼,閉了閉眼,輕輕舒出一口長氣。
「既是姐妹之間的事,你扯別人作甚?」鍾嬤嬤聲音很輕,氣力很弱。
蓮妹和阿良對視一眼,撇撇嘴,沒說話了。
鍾嬤嬤抬頭看了看這小宅子的廳堂,嘴角扯出了一絲苦笑。
一個小宅子、一處幽僻地、三兩蔬果瓜
她在宮裡沉浮數十載,用盡心力地斂財、攢錢,就是為了出宮的這一天。
如今宅子有了,銀錢有了,幽僻地有了,卻都不是她的。
鍾嬤嬤緊緊攥住自己僅存的那隻包袱裹,「你說要給小寶買一處宅子成婚,戶主不能寫我,因我與小寶只是姨甥,若我百年之後,這宅子過不到小寶頭上去,我想了想便也應了,戶主便落成了小寶的名字;你說小寶要讀書,要走國子監的門路,一拿就是百兩的銀子,我也應了;你說阿良要做生意,家裡卻沒本錢,找我借一百兩銀子,算是我入股往後能分紅,我連欠條都沒要你打,全都應了下來」
鍾嬤嬤深吸一口氣,手用著力,手背青筋暴起,「如今你說小寶還要五百兩銀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