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第1/2 頁)
五桌坐滿,又漸漸散去,含釧笑著端了一壺清茶同那位裴七郎打招呼,「今兒個吃得可好?」
裴七一抬頭,嘴邊紅了一大圈,眼睛裡也淚汪汪的。
含釧憋了憋笑,遞上一盞清茶,「早跟您說了,有何偏好和忌口提前告知,您倒是客氣。說兒覺得好,您便覺得好。」
含釧一邊說話,一邊掃了眼桌上的菜,略驚,這人竟也吃了個精光?
含釧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這幾日的辣椒好,夠味道,餐食便以川菜為主」
裴七擺了擺手,從兜裡又掏了一小錠碎銀子出來放桌上,嘴巴太疼了,有些開不了口,再次擺擺手作了個揖便出了門。
含釧以為這人不會再來了。
誰知,第二日,他又出現了食肆。
小雙兒端著菜,輕嘆了一聲,「這人還真是執著呀」
含釧奉茶時,裴七還照例拿指尖掃了掃含釧的手背。
含釧快被氣笑了!
這人
是不是有毛病!?
含釧反思了一下自己,難道是自己敏感了?人家拿手指尖掃她的手指尖只是無意之舉?還是說,這本就是別人的習慣?
含釧特意讓小雙兒斟茶時關注是否會用手清掃。
小雙兒拿著茶盅回來,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呀,隔得老遠,還生怕我挨著了他。」
含釧:
不知道說什麼了。
一頓全辣宴都沒將這郎君的壞心打下去,還鍥而不捨地來吃飯
含釧想了想,撩起袖子端起窖了大半年的泡菜缸,拿了酸蘿蔔、酸白菜、酸豇豆,又端起另一個大缸,捏著鼻子從裡頭掏出一整塊酸筍,再使喚小拉提去後院的水缸裡掏昨兒個剛買回來吐沙的小螺螄。
起鍋燒油,下薑片、蒜末炒香,下剪掉後尾巴的小螺螄,打三大勺滷汁和一小鍋一直吊著的清湯,下酸筍、酸蘿蔔、各色香料燒開。
含釧將湯底倒入銅鍋裡,讓小雙兒端上去。
小雙兒捂著鼻子聞了聞,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掌櫃的那人雖是討厭但也不至於煮屎給他吃吧」
第八十七章 螺獅粉湯鍋
含釧給小雙兒費了許多口舌,解釋了大半天,這是兩廣地區延續了幾百年的好東西,聞著像屎哦呸,聞著也不像屎,只是因為酸筍的緣故,和平常的香氣不太一樣
但吃起來,這絕對是好貨!
若不是好貨,能流傳這麼多年?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古人已經將好吃的和不好吃的為你判定出來了——好吃的,如雞鴨牛羊魚,在千百年的飲食文化中已經成為家禽家畜被成功馴養,那些個不好吃的,肉澀味苦的,便只能是吃個稀奇,吃個排面,沒啥意義;還有一則評判標準,能流傳下來的,必定是老百姓交口說好的,那些不好吃的東西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了。
一地一方一俗,一草一木一花,皆是學問啊。
含釧望著小雙兒端著銅鍋遠去的背影,雙手抱胸,笑得很欣慰。
希望裴家郎君,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呀。
裴老七理沒理解,誰也不知道。
徐慨挺理解的。
徐慨就坐在裴老七的側面,眼看著食肆那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屏氣凝神端出一個銅鍋,從他身邊走過,留下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用奇奇怪怪的味道來形容,徐慨都覺得是自己太過仁慈。
上次做乳扇時,飄出的味道,如同臭鞋底子燉汗酸衣裳。
今兒個這味道如同
算了。
徐慨忍了忍,別想了。
想了,便吃不了飯了——這些時日宅邸翻新,他得空便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