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第1/2 頁)
大侯夫人緩慢望了一眼,被姑娘們捕捉到,驟然嚇得一個個都僵立起來,大侯夫人本想發作,但看著其中湘雲期盼的眼神,又心一軟。
便提前看看也好,女兒家也就這兩年任性些。再者,為了裝扮外院東西兩廊都掛著大紅的帳子,又有本來就有的竹簾子垂下來,外面人絲毫瞧不見裡頭動靜,倒也兩相便宜。
湘雲在貴女們的簇擁下偷看了衛若蘭一眼,只一眼她就臉上騰得飛起紅雲,外面都說衛若蘭生的好,如今一瞧可真是才貌仙郎。
想到以後就要跟這個人成婚,從今往後真正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家人,湘雲心裡一陣陣歡喜。
可就在這時,衛若蘭忽然抬起來頭,他適才一臉的喜不自已,此時卻一臉困惑,不停環顧,似是在尋找什麼。
衛若蘭的「御」也是幾位梅姿竹態的年輕郎君,見狀不對,湊近了身子,似乎在詢問他什麼。
衛若蘭嘴唇闔動,不知道跟那位御說了什麼,那位御臉色驟變,卻也小心四下找尋,忽然他頭不動聚焦到了某處,似乎是找尋到。
大侯夫人早又提心弔膽,卻見那位御的目光所在:一位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的公子。
這邊湘雲她們躲在竹簾後面也看清楚了,探春先沒忍住攥住了迎春的手:那公子,可不正好是寶玉?
寶玉也呆愣,他正在心裡感慨:好好兒的一個姐妹,定要配給這鬚眉濁物!
又想起,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
心裡感慨,還悄悄兒落了幾滴淚。
此時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寶玉顧不上自個兒難過,笑問:「衛公子,為何看著我?」
衛若蘭和寶玉私底下也是識得的,彼此客客氣氣,從未有過糾紛,因而寶玉心中坦然,淡然發問。
衛若蘭可不沒有那般淡然,他頗有些激動,說話的語氣有些激動:「寶兄弟,可否將你扇套兒解下一看?」
黛玉遠遠看見寶玉不知所以然解下扇套遞給衛若蘭,忽得一時慌了。
她忽然想起來從前讀過的那本書裡,自己因著寶玉不知道哪來的扇套兒拿著和自己的手藝比,賭氣將那扇套鉸了。
後來被湘雲知道,還跟寶玉抱怨,寶玉安慰她本不知前日的那個是她做的,襲人也解釋道他哄騙了寶玉,說是:
「新近外頭有個會做活的,扎的絕出奇的好花兒,叫他們拿了一個扇套兒試試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給這個瞧、那個看的。不知怎麼又惹惱了那一位,鉸了兩段。回來他還叫趕著做去,我才說了是你做的,他後悔的什麼似的!」
湘雲才作罷,可到底也生氣,沒給寶玉再做。
可如今黛玉如同再生,跟寶玉壓根兒沒有什麼私情,雖然親密些,但到底沒有獨佔寶玉一人的軸勁兒,所以壓根沒跟寶玉發生口角,也就壓根沒有剪子絞了那扇套。
所以寶玉如今還好好兒的佩著那扇套!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湘雲繡的!
黛玉扭頭一瞥湘雲,果然見湘雲臉色忽得變得灰白。
從前沒有這一出,是因為自己絞了扇套,因而衛若蘭壓根就沒有看到而已,如今可怎麼辦!
衛若蘭左手是那扇套,右手是那荷包,臉上逐漸如冰霜一般,旁邊的幾位御臉色也不好。
保齡候抬眼看看天色,倒臉上還沒有任何焦躁,還是忠靖侯先開腔:「衛家世侄可是有何事懸而不決?這吉時就要過了。」
衛若蘭往前一步,雙手合著微微躬下身子行禮:「史世叔,卻不知為何賈家這位公子的扇套與這荷包圖案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