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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沅滿心遺憾,他確實喜歡澧蘭。小時候他們不常見,他對她沒印象。隔了七年,她十四歲時,他再見到她就喜歡上她。可惜陳家中表不通婚,即使通婚也沒用,他苦笑,她已字他人,臉上寫著幸福。她從英國回來才九天就受了文定之禮,顧周翰動作太快!第二年春節後,澧蘭隨母親歸寧,他見到她仍心動,澧蘭對他只有兄妹情誼。然後是漫長的分別,他去國六年,她在國內。他聽說她嫁做人婦,他在埋頭苦讀之餘,常望著窗外出神,想她還好嗎?幸福嗎?兒女成行了嗎?他回國時,她已與顧周翰仳離,去了英國。十年,整整十年不見!十年後再見,他們之間隔著鴻溝百丈,她和顧周翰在一起,她回國才十六天就被顧周翰抓回顧宅!他真是商人,出手迅猛。
林江沅注視顧周翰,這個男人是個奇妙的混合體,相貌魁偉而風度敦和,平素很安靜,出手則凌厲無比。他才三十歲,就雄踞上海灘,躋身鉅富行列。林江沅輸得心服口服,他不戰而屈,他哪有機會應戰?轉眼之間,顧周翰已攻城略地,摧營拔寨而去。林江沅自問可會像顧周翰那樣剋制、忍耐,在沒有名分的年月裡痴情守候,對澧蘭的情感有加無已?他做不到,所以顧周翰贏了。
林江沅想起馮清揚,澧蘭給他安排的工作,她麻煩他陪自己的好友在上海四處走走。澧蘭說她們在歐洲一起求學,四年共處十分融洽。馮清揚這個女孩兒有著和澧蘭一樣的從容大氣,他剛才問她怎麼認識的澧蘭,結果她想了一下,很淡定地告訴他顧周翰派她去英國照顧澧蘭,林江沅再次感嘆顧周翰的手段。他望向馮清揚,她沒有澧蘭那麼美,但也很端莊。五個伴娘中除了她,皆有來頭,俱是名門閨秀,只她出身小富之家,她不在意,談吐得體、舉止熨帖。他知道她在南京外交部工作,英語、法語流利,她在劍橋主修英國古典文學和法語,她會一點德語,不如澧蘭那麼流利。
「你在上海呆幾天?明天你想去哪兒?你住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你。」他走過去問清揚。
「四天,住在這裡。」澧蘭特意安排西班牙套房給她。「去什麼地方我還沒想好,我明天告訴你可以嗎?」她有點不好意思。
一個女人走來問候浩初,他是風月高手,很知道她的心思,「嗯,所謂名媛不過如此。有幾個像澧蘭纖塵不染。」他雖鄙夷她,卻依賴她這種人解決自己的需求。花街柳巷他絕不去,嫌髒,而且不符合陳氏的門風。他經歷的女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個個於他都是「事如春夢了無痕」,因為他交友以需求為先,純良的女子他也不願去禍害。
他很欽佩顧周翰,如此雄壯的人竟能剋制住慾望,除了上海灘上的傳言,浩初還聽聞過周翰留學時的清名,否則他不肯把澧蘭再交回周翰手裡。他寬己嚴人卻沒覺察。澧蘭今天美極了,他做兄長的極自豪。他不由得望向澧蘭,澧蘭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兒也很美,粉雕玉琢,生動爛漫,那是顧周翰的妹妹,他的堂妹,顧管彤。他雖然早知道他有個堂妹存在,可陰差陽錯地,他們第一次見面還是一個月前。週六下午,他和姑母、周翰、澧蘭在顧宅起居室裡聊天。突然有人衝進來,好像《說唐》裡寫的,一聲炮響,陣門開啟,一翠袍小將衝出來叫陣,頗有氣勢。管彤穿著墨綠色的中西女中校服,大喊一聲衝進來。可惜那小將臨陣倒戈,她先熱情地擁抱澧蘭,再轉去擁抱陳氏,最後大力拍了周翰肩頭兩下。浩初看得眼花繚亂,他不知道那是管彤每週末回家必行的儀式。末了,那小將發現他,訕訕地站住,紅暈泛上臉頰。
「浩初,這是你妹妹管彤,她才從學校裡來,比較興奮。」陳氏說。
浩初憋住笑,他依稀記得自己大了她十二歲,他需有分寸,「嗨,管彤。」
「哥哥好。」她的臉還紅著。
那天下午都聊了些什麼,浩初不記得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