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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一家『特卡琴科兄弟咖啡館』,俄國菜做得很好,阿媽,一起去吃。」周翰忙說。
婆子看看自家大小姐,澧蘭沒吭聲,婆子鬥膽應了。進門後,澧蘭對侍者說「兩張桌子,麻煩。」
周翰心裡高興,澧蘭也曉得鄭媽在側不方便他們說話。他正要在澧蘭對面坐下,被澧蘭止住,「你去那邊,這張桌子我和阿媽一起。」
「為什麼我不能坐這裡?」
這不廢話嗎,你當然不能坐這裡,「漢賊不兩立!」
周翰笑笑,硬是坐下來。婆子要去另一張桌跟長根同坐,被澧蘭一把拉住,「你們倆都餓了,正好一桌吃,這頓飯跟我沒什麼關係。」
「澧蘭,想吃什麼?」
「請給我一杯格瓦斯。」澧蘭衝著侍者微笑一下,絢如春花,年青的俄國人一時怔住了,周翰心中也一軟。周翰點了羅宋湯、蘑菇湯、魚子醬、醃青魚冷盤、奧利維約沙拉、黃油雞卷、史特拉格諾夫燴牛肉、俄式餃子、布林餅。自己也要了格瓦斯,給阿媽點了漿果汁。
侍者端來格瓦斯,澧蘭先喝了兩口,走了半上午,有點口渴。周翰盯著澧蘭花一樣的唇瓣印在玻璃杯口,心裡一陣悸動。九年前,他曾反覆品嘗這嘴唇,怎麼也吃不夠,他還記得當年愉悅的感受直衝腦際。澧蘭注意到他的眼神,輕咬一下唇,起身去看牆上的畫。周翰看著她窈窕的身姿出神。澧蘭逐一看過牆上的畫,在一副風景畫前駐足。
一位年長的俄國人走過來,「小姐喜歡這幅畫嗎?」
「是。」
「你知道是誰畫的嗎?」
「要是我沒猜錯,應該是希施金的作品。」
俄國人微笑,「小姐對俄國的畫家很有研究?」
「看過一點,有一些畫家,我很喜歡。」
「比如?」
「我可以說法語嗎?」俄國人的英語不靈光,她知道俄國貴族更喜歡說法語。
俄國人很驚喜。澧蘭說她喜歡巡迴展覽畫派的畫家,比如克拉姆斯柯依、列賓、蘇里科夫、謝洛夫。除了巡迴展覽畫派,她還喜歡列維坦、夏加爾、康定斯基。周翰望著他們說話,他發現澧蘭總是能激起別人跟她談話的慾望,她是個頭腦很敏捷、內心很豐富的人。俄國人問澧蘭知不知道正在放的曲子是誰的作品,「裡姆斯基-科薩科夫的『西班牙隨想曲』。」澧蘭微笑著說。他們又開始談俄羅斯的音樂。
末了,俄國人問澧蘭是否去過俄國。「我十五天前剛順著西伯利亞大鐵路從德國回來,在莫斯科停留了幾天,又忍不住去了聖彼得堡,很喜歡那個城市。」
俄國人跟澧蘭聊起聖彼得堡,那裡的運河、涅瓦大街、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馬林斯基劇院上映的芭蕾舞、滴血救世主教堂的鑲嵌畫。澧蘭說馬林斯基劇院已經改名為國家歌劇和芭蕾舞藝術院;滴血教堂外表很美麗,但因為革命後遭到洗劫,內部毀損很嚴重,已經被政府關閉。俄國人不勝唏噓。
周翰看澧蘭嫻靜地站在那裡,面帶微笑,從容淡定,描不盡的端莊。俄國人終於送澧蘭歸坐,對周翰熱情地說,「你有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孩兒!」他說的是法語,周翰不懂,俄國人又改成英語。周翰本來一腔妒火,這時也不免笑笑,因為俄國人說澧蘭是他的女孩兒。俄國人又說他是這裡的老闆,這頓飯他請客,周翰當仁不讓地接受了。他廢話這麼多,跟他的女孩兒囉嗦來囉嗦去,周翰因為顧著澧蘭的面子,忍耐他很久了。
「你剛才跟他說什麼?澧蘭?」周翰一臉探詢。
「說法語。」
周翰頓了一下,疑惑她沒聽明白自己的問題,「我是問你和那俄國人剛才講什麼了。」
「講法語。」澧蘭淡淡地說。
婆子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