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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芳圓寫完了作業便坐那兒算小帳,現在雖然給她爸出了主意,暫時不用受香菇販子的壓迫了,但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兒,總歸是受上游的限制,而且收香菇也受農戶的選擇制約。
她得想個可持續性發展的路子。
若是往後推個十年,陳芳圓覺得自己能想出來,比如朋友圈做微商賣,開淘寶乾貨店,亦或者發傳單宣傳,這都是途徑。
但就當下的整體經濟狀況以及網際網路發展狀況,就有些不現實了。
陳芳圓皺著眉頭苦大仇深的想了半個小時,都沒憋出來,倒是發現了自己的問題:說白了就是知識面不廣,也沒見識到什麼,思路受限。
她自以為自己是活過一遭,「先知」一樣瞭解未來,但實際狀況是她僅僅是知曉,談不上了解——
初三輟學,離家打工,論知識,沒接受基本的九年義務教育。
論經歷,因為學歷不夠年級小,所以找的工作都是工廠女工,飯館服務員,洗髮店學徒……在這種環境裡,她周圍的同事和她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差不多的經歷,能接觸的有限,所瞭解的內容也有限。
一群小女生圍在一起聊天,能聊的也就如何化妝,服飾怎麼搭配,以及怎麼糾正發音才能說一口好聽的普通話。
哦,還會有四五十歲的好心阿姨來告訴她們,哪家飯店的飯菜最乾淨,菜市場哪個攤位的菜最新鮮最便宜。
至於網路與手機,陳芳圓是用過,也瞭解。「瞭解」手機可以用來上網,百度,淘寶店可以滿足足不出戶的購買需求。
若是問陳芳圓工廠裡的倒班制度,作息規定,或者洗髮店裡的各種染髮劑,燙髮機器是怎麼使用,以及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潛規則」,陳芳圓還能說道兩句。但怎麼去銷售,她真的不清楚。
隔行如隔山,不僅是行業有壁,還有思維限制。
就像是你去問一個醫生,怎麼種地,他可能回答你:先鏟地,然後播種,再澆水。
你接著問哪個季節種什麼菜,對溫濕度有什麼要求,怎麼預防病蟲害,他就不知道了。
同理也是,若是問農戶,什麼病吃什麼藥,劑量與時間,有什麼禁忌,出現什麼不良反應,他也無法回答你。
面對沒網路沒電腦,不能人均一部智慧機的鄉下,陳芳圓一時半會兒真沒想不出來什麼辦法。
正頭疼時,陳香圓神秘兮兮的躥過來,拍拍陳芳圓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眼神兒。
陳芳圓起身將桌子上的作業收好,和胡艾梅說了聲後跟著陳香圓出門了。
兩人手挽手一起去了二媽家,二媽和二伯都不在家,三兄妹圍坐在堂屋裡的方桌旁說悄悄話。
「芳圓,你聽說沒?魏肖波他爸下崗了!」香圓碰碰陳芳圓的胳膊,咧嘴問她。
陳芳圓一驚,「你聽誰說?」魏宏民不是在煤礦上嗎,怎麼可能下崗,而且之前她小姑還得意洋洋地過來炫耀,魏宏民好歹是個小組長,只要陳忠文開口,就能給他安排進去。
陳昕超也不知道這事兒,不過沒陳芳圓這麼驚訝,「下崗就下崗了唄,關咱們啥事啊!」
「我沒說關我們的事兒,你咋這麼討人厭呢!愛聽不聽!」香圓一把推開陳昕超,坐到芳圓身旁和她嘀咕,「中午小姑來找我媽,親口說的。」
「為什麼下崗啊!煤礦裡又沒什麼編制,就多勞多得唄,他咋下崗了?」
「聽說是前幾天在地下挖煤的時候受傷了。」陳香圓也不是很清楚。
當時陳彩霞過來找楊玉芬說話,陳香圓在一旁沒待多久,就被她倆趕出來了。所以也只是聽了個大概,被趕出來後立馬過來告訴好姐妹。
陳芳圓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在煤礦受傷,大機率就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