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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六分鐘,幾個人才不情不願地退場。不知道誰起身開了燈,黃色的燈泡在堂屋正中央,一下子點亮了整個房間。
陳芳圓看著堂屋裡僅剩下的幾人,沒了動畫片吵鬧的聲音,她的腦子清淨不少,一下子就想起來很多事兒。
中午何勇貴和胡艾梅一打照面,開口說了話,陳芳圓就猜出來對方的身份了。而關於陳小滿不是她爸親生這件事,她也早就知道。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正因為胡艾梅和陳小滿的事兒和她爸鬧。
當時陳彩霞和楊玉芬兩個人唱著紅白臉,你一句我一句的來暗示陳小滿的出生日期不對,要麼就是她爸一出門就和人好上了,要麼陳小滿就不是她親弟弟。
陳芳圓年紀小,一遇上胡艾梅的事兒就腦子不清醒,一個不留神兒便被人當了靶子,傻不拉幾的就去找她爸一通質問鬧事,最後父女倆鬧得不可開交,再加上因為對胡艾梅這個後媽的不滿積怨已深。吵完架之後,陳芳圓一氣之下就跟著同村人出去打工去了。
離中考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學校裡為了升學率便會給那些吊車尾的同學,以做思想工作為名,行勸退之事兒。
陳芳圓那時候的成績也就中等,對上高中考大學沒什麼期待,每天也想的簡單,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到時候上個職高護校……沒想到這一番吵架,激的她有了離家的衝動:他們一家子倒是親熱,就單單自己像是個外人。
不想再見著他們一家人的念頭,和想掙錢讓他們另眼相看自己出口氣的想法交織在一起,再加上剛好同村有同學被勸退,陳芳圓一衝動,便跟著一道走了。
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路費是從她自己的存錢罐裡拿的。每年拜年的紅包,做後媽的自然沒有幫忙保管的道理,所以陳芳圓走的很順暢。
只是跟著小姐妹一道到了車站,臨了要上大巴車,她卻慌了。有種前途未卜,茫然無助的感覺,心砰砰砰直跳,腿也邁不動了,甚至起了回頭的念頭。可萬一回去,不正好讓胡艾梅和陳小滿看笑話?
陳芳圓停在那兒猶豫不決,最後是司機和小姐妹的催促聲替她做了決定,一狠心,硬著頭皮就上去了。
也沒有留字條這種劇情,陳芳圓和陳忠文吵架的那天,她氣呼呼地說不讀了乾脆打工去,免得父女倆在家相看兩厭。當時的陳忠文也在氣頭上,回了句:有本事你就去,去了就別回來!
所以陳芳圓走的時候只是和彭蘭蘭講了,而彭蘭蘭當她是小孩子說氣話,畢竟之前父女倆吵架時,這種話沒少說,安慰了一番話,便哄著她回家去好好睡一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陳忠文是從和陳芳圓一道出去的小姐妹的父母那兒得知了自己閨女輟學打工的事兒,吵架的氣還沒消,結果又來了這齣。陳忠文脾氣一上來,直接說愛咋咋辦,他管不了!
後續又是胡艾梅彭蘭蘭等人輪番的勸,甚至兩邊做工作來溝通。
只是溝通的並不怎麼順利,父女倆連個正兒八經的電話都沒透過。
陳忠文買了個座機,和陳芳圓一起外出打工的小姑娘叫徐妮妮,徐爸徐媽每次和妮妮通電話都是在陳家借的座機——也不算借,畢竟等徐家打完電話後,胡艾梅便接過來笑的很討好,「妮妮,芳圓在嗎?那把電話給芳圓一下,讓芳圓接個電話……」
大多數時候,陳芳圓是「在上廁所」、「出去吃飯了」「已經睡了」這幾種情況的。後來便換了彭蘭蘭來聽電話,這會兒陳芳圓才是有空的。
彭蘭蘭問完「冷不冷,吃的飽不飽,有沒有欺負你」後,說,「芳圓,你別掛電話,你爸想和你說兩句。」
可明明還在堂屋裡坐著的陳忠文卻又來了事兒,背著個手起身往外走,邊走還邊罵,「有什麼好說的,她愛在哪兒呆著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