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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之厲害,我與岳珂皆已見識過。萬一紫陌毀了崑崙神鏡,岳珂三魂不能歸一,這可如何是好?
岳珂沉著道:「為兄這便告辭,前往東海剿滅鮫族,三王弟既然不肯同為兄一起,那為兄便先行一步了。」
同娑說了這許多話,竟然不能引得他發怒,反倒更見沉穩,令我又生了一絲異樣之感來。
往常時候他與我嬉笑著惱,如今同娑連他冒認天帝長子這話都講了出來,倒不見他生氣,又或者是氣得狠了,一時無話可講?
我在他懷中一動不動,漸漸只聽得腳步聲響,顯然已經與同娑分開了。又過了一會,只聽得朱雀神君粗豪道:「大王子終於出來了?屬下若再久等下去,定然以為大王子不願帶領我等前去剿滅鮫族,方才在此延磨時光。」
他向來隨意慣了,又性烈如火,乃是天界一眾神仙裡面最不會拐彎抹角的一位。如今岳珂能同他一起出徵,倒令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朱雀神君是出了名的公正嚴明,決無被天后娘娘收賣之嫌。憑此一項,已知天帝對他頗為愛重,且防著天后使詐,決無懷疑之嫌。先前那些當是同娑殿下說得氣話罷了。
一時裡眾將前來參禮已畢,天兵天將騰起雲頭,向著東海而去。我偷偷從岳珂領口探出頭來,瞧著雲煙繚繞,清風拂面,倒有幾分像是去踏青,決無前去搏命之感,心下不禁悵悵然。
斷魂分付
東海之境,怒濤千尺,頭頂蒼穹烏雲垂頂,欲墜未墜。岳珂帶領一隊天兵天將立在雲頭,腳下鷗鳥淒鳴,掠波而翔,群鯊目盲,竄遊相撞。浪尖之上危立一個,長發如海藻般飄亂,身後碧波之中鮫兵密集,正是鮫王。
岳珂的前方雲頭之上羅列另一隊天兵天將,玄武神君恭身在側,身著紫金盔甲卻難掩妖嬈綺貌的,便是天界太子凌昌。
我縮成一團,儘可能的將腦袋縮排岳珂懷中,耳邊突響起一聲極輕的笑:「我倒從不知,青兒也有這般膽小的時候。」
換言之,他瞧見過我從前膽大的時候?
我從前雖法力低微,但膽子倒也算不上小。莽撞之事也做過不止一樁。猛然從他懷中鑽出腦袋來,仰頭去瞧,卻只瞧見了他宛若削鑿過的下巴,線條流暢,再往上的風影,只因地理位置不佳,未能得窺全貌。
那廂凌昌太子回頭來笑道:「大王兄出征之時卻帶著一隻尋常雀鳥,當真不怕父帝怪罪下來,治你個貽誤軍機之罪?」
我在他這話意之聽倒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之意,心中猜度,再加上同娑激怒之下所講之語,說不定岳珂此次出征,便是凌昌太子與天后所設的計謀。
岳珂在我的麻雀腦袋之上輕輕摸了兩下,淡笑道:「為兄前些日子幫父王遷府,在途中救到這隻受傷的小麻雀,憐她孤苦無依,這才帶在身邊養傷,父帝有甚可惱之處?」
雖然此時乃非常時期,但我惱他將我講的這般可憐,伸出鳥喙來啄了一下他的喉節,感覺到他的不自然,方才作罷。又側頭來打量凌昌。我如今仙法大成,倒不怕凌昌能瞧出真容來,瞧著他的目光未免放肆了些。
凌昌向來被各族仙子們追捧,此刻突然被我這樣一隻毛色平凡無奇,體形又弱小伶仃的鳥雀盯著,直覺不喜,厭惡的轉過頭去,笑諷道:「大王兄的愛好倒真是獨特……為弟從前養過畫眉八哥鸚鵡之類的,倒不曾養過毛色這般普通的小雀鳥。」
這話若擱在從前,我定然要不依不饒與他大鬧一場,但自丹穴山見過丹朱披頭散髮,揮舞著鞭子抽小金鳳的姿容,只覺再好的羽毛都比不上一幅好心腸。對於那鮮艷的羽衣,早熄了肖想之心。倒是對同娑所言半信半疑,記掛著崑崙神鏡的下落,恨不得用目光脫下凌昌一身龍皮來,將內裡搜個清楚仔細,好尋出崑崙神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