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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珂自上了輦,難得收了嬉皮笑臉的神色,緊緊盯著我瞧。輦外護衛鐵甲生寒,又靠輦極近,倒令他規矩不少。我拿出車中巾帕遞了過去:「你且將額上汗水擦擦,修羅場可不比宮中,進去可以毫髮無傷。」瞅著他直嘆氣:「你這好好的天帝長子不做,跑到這修羅城中瞎胡鬧!」
他接過帕子來,順勢緊握了我的手,眸光熾亮,聲音卻是暗啞的:「我為何要來,青兒定然明白的。」
為了我們的鴛盟?
那時候頭腦發熱,美色當前,本仙一時失足,才張口向他求了親,如今情勢不同,我與他均有所記掛,我又豈能強求於他?
我嘆了口氣,又遞了個果子給他,強笑道:「你我相交一場,皆知各自性情。試問你我又怎能各自拋下老父弱母,拗了他們的意,來在一起呢?」心中酸意上湧,只覺說不出的寂廖,大大蓋過了今日重逢的喜悅。
他接過果子,三兩口啃了,卻不肯鬆開我的手,灑脫一笑:「青兒放心,天帝長子的身份,我倒還未曾放在心上。當年若不是這層身份……我又何嘗會九死一生,與娘親分開數萬年?若非得二公主收留,在修羅城中度過數萬年,早已屍骸無存了。」
他說得這般平淡,我卻從中聽出了驚心動魄,止不住的憐惜,輕輕握了他的手,勸慰道:「如今崑崙側妃娘娘也已被搭救了出來,你母子二人正好團聚,在天界得享天倫。」心下止不住的茫然:他母子倆人在天界共享天倫,我與他從此相隔萬裡,在我心裡,這委實算不上喜事。
他冷冷一笑:「天界現在又豈能有我母子二人的立足之處?他對娘親不過是些多年的憐惜欠疚罷了。夫妻之愛,怎麼能夠僅靠著憐惜欠疚過下去呢?」
我從不曾在岳珂面上瞧見過憤世嫉俗的表情,有時溫語淺笑,甜言蜜語能哄得那些仙子們頭都暈了,有時候又冷如冰封,拒人於千里之外。無論那種表情,總好過他現下這般模樣,冷誚自傲,卻無端帶了絲辛酸之意,也不知是替他娘親不值還是在天界受了委屈。
「那崑崙側妃娘娘該如何應對?」
天帝近些年廣納側妃美人,強勢者如天后,也阻攔不得,更何況是數萬年不曾在一起的崑崙側妃。崑崙側妃當年與天后共侍一夫,已是極為光火,這才有了攜子大戰天河之事。如今恍然間數萬年已過,當年的良人早已美人滿堂,左擁右抱,這讓崑崙側妃情何以堪?
我想起自己在崑崙神鏡碎片裡面瞧到的情境……那時候,她心中的良人深情款款伸出手來,帶了無比的痛惜……一切美好如昔。
「娘親已經回了崑崙仙境,自此一心修道,再不問仙界俗事。」
來時舊路
我半晌無語,不知如何應答。
崑崙側妃這般決絕,定然是天帝傷透了她的心,才能放下一切,重回崑崙仙境。
岳珂卻似興致大起,撩開了簾子,指著修羅城內景色一一指點,閒話當年與娘親曾經逛過的店子,吃過的吃食,玩過的玩意兒。
我心中替他難過,好不容易尋得娘親,卻不成想,崑崙側妃已是心灰意懶,當年鋒芒不再便不說了,甚直連天界也不願多呆,與兒子重聚也不曾,便獨自離去。但見他面上笑意盎然,一路之上笑語如珠,見我無精打採,又放下簾子來,輕笑道:「青兒莫非想與為夫獨處,這才惱為夫揭了簾子……為夫向青兒賠禮了!」說著彎腰施禮。
我個人得了修羅爹爹的疼寵,自來以為旁的人母子父子相聚,定然也如我這般幸福甜蜜,哪曾想還是家不成家,各奔四方。一直記掛著的人,他就在我身邊,我卻止不住的心酸。
見他這般不將自己處境放在心上,我心中愈發難過,抬手輕打了他一下,恨道:「你就不曉得爭取一下?」
他愜意的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