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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安靜,除了風聲,其他一點聲響都聽不到,靜得近乎詭異。
這一整棟樓都差不多搬空了,餘下的幾戶全是獨居老人,也不常打照面。
待呼吸平穩後,梵聲這才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開門。
窸窸窣窣的開門聲,門還沒旋開,就見六樓下來三個中年男人,神色匆忙。其中兩個抬著一張擔架,另一個在一旁扶住。
擔架上蓋著一張白布,遮蓋得非常嚴實,中間有什麼鼓起,凹凸不平。
梵聲一下子就猜到了擔架上躺著的是什麼,本能地嚇了一跳,迅速往角落裡縮了縮。
那三人也不看她,匆匆抬著擔架下樓,中途一刻不停。
宛丘人的老規矩,逝者是不能在別人家門前停留的。
六樓住著一個寡居的老太太,七十來歲,脾氣古怪,鮮少出門,也從不跟鄰裡打交道。
梵聲也就見過老人一次。老太太每天都要澆花,常常把水灑到她曬在外面的衣服上。用的都是淘米水和洗菜水,使得她每次都要重洗。
相依為命的兩姐妹,年紀小,本就弱勢。她不想惹事,忍了幾次。
但奈何老太太變本加厲,澆濕了她的棉被,害得她晚上都沒被子蓋。
忍無可忍,她上去交涉過一次。
老太太態度蠻橫,言辭刻薄,將梵聲一頓批。
梵聲至今回想起老太太那傲慢無禮的姿態,她都氣得肝疼。
這才過了多久啊,人就沒了。
世事無常,大抵就是這樣。
這一年,梵聲見了太多的生死離別。眼下竟有些麻木了。
不管好人壞人,最後都逃不過同一個結局。
「生活是一場大雨留下的潮濕。」【注】
每個人都必須踩著這片潮濕往前走。然而到底應該怎麼做,我們才可以過好這一生?
聞梵聲輕嘆一口氣,低頭默默開了家門。
妹妹聞梵音剛寫完作業出來,聽見開門聲就知道是姐姐回來了。
她忙上前接過梵聲手裡的東西,「姐,都買了什麼呀?」
梵聲低頭換拖鞋,輕聲細語,「菜和水果,過年吃。」
梵音瞥見姐姐手裡的兩隻燈籠,面上一喜,「姐,你還買了燈籠呀!」
「嗯。」梵聲換好拖鞋,拎住燈籠往客廳走,「過年嘛,喜慶一點。」
姐妹倆分工,一個把蔬菜水果放進冰箱,一個往屋簷下掛燈籠。
梵聲163的淨身高,掛兩隻燈籠沒什麼壓力。
麻利掛好,再把春聯和福字都貼上。
入眼炙熱火紅,她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總算有點過年的氣氛了。
兩個人的年也要好好過呀!
合上防盜門,梵聲偏頭叮囑妹妹:「樓上的老太太走了,這兩天你沒事就別出門了。」
梵音把雞翅和雞腿放進冷凍層,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問:「走了,去哪了?」
梵聲:「去世了。」
梵音:「……」
「這麼突然?」梵音有些吃驚,「我前兩天還看到她在樓底曬太陽呢!」
梵聲點點頭,語氣平淡,「是挺突然的。」
聞梵音忍不住吐槽:「那麼古怪的老太婆,應該很多人都不喜歡她吧!」
「人都走了,少說兩句。」
梵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
晚上姐妹倆簡單地解決了晚飯。
聞梵聲回房間寫試捲了。
各科老師都留了不少試卷等著她寫。
跟數學死磕一小時,梵聲頭昏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