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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四個,遇險者在幾分鐘內被迅速吊上直升機。就在餘躍準備將自己和最後一個人一起吊上飛機時,那個漁民居然死死扣著船幫,不願意走。
「我出不起!」他搖著頭大叫,「我沒有錢!我坐不起飛機!」
餘躍抓著他的胳膊高喊:「我們是國家政府的隊伍,人命救助不收費!」
船員哭了起來,依舊在搖頭,「我沒錢坐飛機!我出不起錢!」
「……」
耳機裡的救生員低罵了一聲,扯開嗓門:「免費!不!要!錢!不要!」
最後,他終於將漁民從甲板上拉了起來,一起套上了救生套。
沈惟姝一直緊攥的手心稍稍鬆弛,又聽到家絞車手陳智突然叫道:「不好!鋼索纏在桅杆上了!」
她腦中一震。
鋼索纏繞船上的障礙物,最可怕的意外狀況之——船可能會將直升機拽到海里,機毀人亡。
「切鋼索,機長,請求切鋼索!」
在絞車手的行為規範中,此時請求機長摁下切斷鋼索的按鈕,是標準的操作。
但餘躍還在鋼索上。
切斷鋼索的瞬間,他就會被甩進海里,必死無疑。
「不能切!」林爾崢冷聲道。
陳智急切:「可飛機在下墜!」
「切斷鋼索!」餘躍也在高喊,他的聲音大而堅定,像是帶著某種決心一般。
「機長,切鋼索啊!快點!」
林爾崢冷硬地抿著唇,依然沒有下令。他全力操縱著搖搖欲墜的飛機,一雙黑沉的眸目眥欲裂。
沈惟姝從耳麥中撥出的急促氣流中,聽出了男人心裡的掙扎。
這一刻,他面臨的選擇何其艱難。
切斷鋼索,就代表捨棄餘躍;可不切鋼索,整個機組,還有被救的船員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是生與死的抉擇,也是理智和情感的對抗……
「機長!要來不及了!」
「機長——」
直升機被船拖曳下墜,已經不堪重負般發出「咔」「嘣」的響聲,機身的搖晃更加劇烈,情況越來越危急。
「機長,切鋼索!」餘躍的喊叫破了音,聲嘶力竭地懇求著,「崢哥,你切吧!切啊!」
「都給我閉嘴!」林爾崢轉頭怒吼。男人的眼中赤點至深,幾欲滴血。
他下頜繃出鋒利的線條,連表情都有點扭曲了,「我把你們帶出來,就要把你們都帶回去!」
只要還有一絲可能,絕不輕易放棄。
冷靜,鎮定。
極盡所有的經驗和智慧去思考,迅速做出判斷——
「放鋼索!」
這樣的指令讓陳智一時怔然。
「陳智,聽我的指令!」林爾崢堅定下令:「絞車盤上還有餘量,繼續放鋼索!」
「我會駕飛機沿著漁船逆時針繞飛。我一邊飛你一邊收鋼索,鋼索從桅杆上解開時,立刻收鋼索把人吊上來!」
他又扭頭看沈惟姝,「引導我!」
沈惟姝一個激靈,感覺大腦和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鋼索全部被放出,林爾崢牢牢控著左右搖晃的飛機,跟上海中漁船顛簸漂流的節奏,真的逆著鋼索纏繞的方向飛起來。
桅杆上的捆綁一圈一圈被解開——
「餘躍跳!」
餘躍聞聲,抓著鋼索和漁民,一個翻滾跳到船外,被配合默契的直升機吊了起來。
後艙一陣騷動,耳機中傳來聲音:「好了,上來了!餘躍也上來了!他脫力了……」
沈惟姝聽著耳麥中救生員厚重的呼吸聲,也脫了力一般往後靠,如釋重負般深深撥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