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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蕎正吃著東西,腹部傳來陣痛,她臉色蒼白,緊緊抓住葉小植的手,「小植,我我我……」
她我了許久也沒說出來什麼,但葉小植從她的神情和語氣裡猜到了,厲聲叫外頭的人進來,去隔壁叫穩婆,順便通知太醫以及陛下……
司馬珩尚且在城外,但這一日,他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於是處理完公務,便策馬回了宮一趟,想看看沈蕎如何了,太醫說昭容怕是快要生了。
都說婦人生子,九死一生,他瞧著沈蕎整日憂心忡忡,便覺得有些不忍了,甚至偶爾賭氣想,便是同上一世一樣,沒有子嗣又如何。
他記得自己身死之日,孑然一身,身邊什麼人也沒有,沒有沈蕎,沒有皇后,沒有子嗣……
大廈傾塌之時,如此的輕飄,以至有一種恍然的不真實感。
他並沒有因為沒有子嗣而覺得遺憾,反而是有些慶幸,若尚且有子嗣,留著司馬氏的血,不知要有多少的坎坷。
他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唯一憂心的是,不知又要有多少的動亂,多少人流離失所。
於是再回到最初之時,他只希望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給予天下最大限度的安定。
後世如何,且由著後世去。
他至今仍記得初見之時,沈蕎同他說的兩句話。
第一句是:「奴婢只是心疼殿下。」
她垂著眼眸,眼神真摯。他那時在心裡冷嗤一聲,虛情假意。
第二句是:「通州十萬百姓還等著殿下解救,奴婢賤命一條,在想為何受傷的不是奴婢。」
他那時打量了她片刻,嗤笑出聲,此女不僅虛情假意,且油嘴滑舌。
可轉念那話又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忽覺自己仍不改傲慢。
便是她只是說於他聽,一介侍女,有此見識已屬難得。
因著這片刻的思緒,便留了她在身邊。
或許是為了自保,她對他從來都是熱情滿面,笑臉相迎,偶爾任性也極有分寸,他便覺得留她在身邊舒心。
他從她身上得到了許多,便也不吝嗇給予,最初只是金銀財寶,她要什麼,他便給什麼。
後來她開始變著花地撒嬌任性不許他有旁的女人,他也應了。
他一向知道,有舍才有得,他若是想繼續要她,便得捨棄旁的。
合情合理。
只是此時王生忽然說了句:「陛下對昭容可真是上心,其實穩婆和太醫都在,若真是生產了,陛下也幫不上忙,可陛下還是記掛娘娘。」
司馬珩忽然蹙了下眉,回說:「九死一生之事,孤若不在,她那性子,怕是要記恨孤,孤不想瞧她冷臉。」
王生低聲笑了聲,「那也是陛下心裡有娘娘,不然誰敢給陛下冷臉?」
司馬珩似乎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是的,他乃天子,這天下都是他的,天下的女子也都是他的,他不高興,誰也別想高興。
可司馬珩想了許久,只是說了句:「不行,馬車太慢了,孤騎馬回去,你們在後頭跟著就是。」
司馬珩從馬車裡鑽出去,解了一匹馬,招呼容湛,縱馬疾奔而去,走到城門口,與前來通傳的侍衛交錯而過。
侍衛來不及勒馬,只能遙遙喊了一句,「陛下,娘娘要生了。」
司馬珩微愣,繼而容湛看到,陛下雙腿狠狠夾了一下馬肚,那馬跑得更快了。
容湛險些跟不上。
沈蕎仍住在東宮,司馬珩大步踏入宮門的時候,闔院燈火通明,院子裡都是婢女太監,產房裡頭明燈蠟燭,婢女出來進去匆匆忙忙,以及沈蕎的哭聲。
她彷彿傷心極了,一邊哭一邊說:我覺著我是挺不過今日了,我心裡憋了一萬句罵人的話,可我若是罵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