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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湫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訴自己,面前之人是商皚的事實。
她閉了閉眼,總算平復,又突然聽見「咚」地一聲,商皚連人帶碗翻到了地板上。
紀湫騰地一下起身,半張著口。
商皚咬著粉嫩地唇瓣,淚眼汪汪地仰頭看她,頭上頂著一塊金黃色的蛋羹,過後失落地耷拉腦袋,紅紅的鼻頭抽了抽。
紀湫繳械投降。
這沒誰扛得住。
「行吧,我餵你。」
商皚被紀湫抱到沙發上,在她轉身去找帕子時,扭著屁股往裡坐了坐,直到將小身子板置於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才又仔細思考起來。
紀湫回來的時候,看見商皚直愣愣望著自己,無論她去哪,這孩子的目光就跟去哪,窮追不捨的,讓她挺彆扭。
可再怎麼不自在,當每次看到這天真的眼神時,卻又無法忍心說出指責的話來。
平心而論,商皚變幼齒以後,眼睛更顯渾圓,神色也更懵懂,大大的黑眼仁水色瑩瑩,映著全世界的五彩斑斕,彷彿以往算計和陰謀的死沉從未存在。
且那水霧霧的眼睛也不東張西望,就只盯著她看,像找到了生命裡星辰,期盼著,依賴著,憧憬著,把你看成前來拯救他的天神一般崇拜。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實在是無人能招架得住。
紀湫皺著眉,躲開商皚那明晃晃,直勾勾的眼睛,將帕子按在他腦袋上來回摩擦。
商皚一眨不眨地望著紀湫,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腕。
紀湫手猛然頓住,睜開眼看去。
商皚清澈的眼睛,映著紀湫有些慌張的樣子。
對視半晌,他用奶呼呼的聲音道:
「姚萬鈞,我來。」
深沉認真的奶音,讓紀湫不由自主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她呈現出一種匪夷所思。
商皚耷著肩膀,忽然嘆了口氣。
「我說,姚萬鈞,我來。」
紀湫反手就往商皚臉蛋子狠狠一捏,「你這小身子骨去幹什麼,去可愛死他麼?」
商皚被揪得哇哇大叫。
紀湫不捨地拉了拉,繼而又深深體會了這牛奶肌,才放手。
商皚捂著紅彤彤的臉,兇巴巴地剜了紀湫幾眼,又嘰嘰咕咕說了些什麼。
紀湫沒聽清,也沒心思去聽。
等她回過神來,就看見商皚忍著淚水,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怒氣騰騰地帶著控訴,把她看得良心一熱。
「你幹嘛。」
商皚聲音嘶啞,「哄不好了!怎麼都哄不好了!」
紀湫甚覺荒唐,想起剛剛突然深沉的語氣,又看了看他此刻叉著腰幼稚奶兇的模樣,有些混亂了。
她蹲下身,平視小矮子,「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為了更有氣勢,小矮子把腰桿挺得更加筆直,以達到俯視之姿。
「紀湫,你是傻了嗎!」
紀湫一噎,閉了閉眼,伸手就揪住了小屁孩耳朵,「你欠揍的樣子,真好認!」
她大概是懂了。
正如同之前變狗子那樣,商皚記憶不會產生錯亂,他知道自己是誰,也認得其他人,發生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不同的是,當他做出叼火腿,啃骨頭……等不符合人類行為的時候,清醒過來還會懊悔一番。
然此刻變奶糰子,他貌似已經完全在用小孩的思維處理問題了——無比自然而然,理所應當,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幼稚。
紀湫審視著面前義正辭嚴的商小孩。
在他這小身子裡,以往幾十年來的記憶與孩童可笑直接的思維,必定以某種複雜方式達成了內部統一,才表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