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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疑惑,他又該如何解答?
這樁事,攤開了說,對她是巨大傷害,她傷勢未愈本就受不得刺激,再加上她自小就是有主意的人,若知道真相跑回江寧必要陷入危險,到時該如何脫險?可要再撒個謊騙她,他又著實不願。
「明舒。」他從未有過如此兩難的時刻,不免嘆口氣,情不自禁抬手輕輕按她發頂,「如你所想,這樁事並不簡單,但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個中原委。待他日時機成熟,我再說予你聽,可行?」
明舒與他目光相交,片刻後方點頭「好。」
乾脆利落的答案,是她的個性,從未變過。
「你們兩在這裡杵著做甚?」屋裡曾氏已經收拾妥當,抱著包袱出來時正巧碰見這兩人面對面站著。
「給我吧。」陸徜鬆口氣,從母親手裡接過包袱,先出了醫館自去套馬備車。
不過盞茶功夫,馬車備妥,曾氏與明舒進了車廂。陸徜在風帽之外又加了斗笠,笠沿壓低,遮住半張臉,這才揚鞭驅車,帶著母親和明舒離開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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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追兵趕上他們,陸徜不敢停歇,直到出了江南路,進入豫州地界,才放慢了行程。
「歇會吧。」明舒掀簾出來,扶著車壁坐到陸徜身邊。
陸徜眼裡有些血絲,他見到她就蹙眉「風大,你進去吧,再有個把時辰就到驛站,我們停下補給,到時再休息。」
「你都兩夜未歇了。」明舒把手裡揣的暖爐塞進他懷中。
她在馬車上顛了幾天,頭都顛得昏沉,不過咬牙撐著,但好歹她還能躲在馬車裡,陸徜卻是連趕了三天的馬車,夜裡基本無歇,熬得臉色灰白,眼睛也瞘?了。
「還撐得住。」他沒拒絕她的好意,外頭風大著實是冷。
「你真不像個讀書人。」明舒並沒聽他的話乖乖進去,而是上上下下地盯著他直看。
「不像讀書人像什麼?莊稼漢?」他精力也有些不濟,有人在耳邊說說話倒能打精神。
「讀書人不都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我瞧你可不一樣,不止會讀書,還會打架,能駕車,還識路……」明舒掰著指頭數這些日子下來從他身上發現的技能。
他的確和普通的讀書人很不一樣。
「那是你孤陋寡聞,等到了汴京,你就知道這天底下的能人志士有多少了。」陸徜淡道,並沒多少被誇的喜色,倒也不是謙遜,這些能力不過因生活所迫,他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驕傲。
明舒輕嗤一聲,道「那我不管,你要真是我阿兄,那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誰都比不上。」
幾天下來,她和他又熟了幾分,說起話來沒那般疏遠了。
他聞言轉頭,只見她目光敞亮,與從前一樣都盛著滿滿的欣賞,不同的只是,有些話從前的她說不出,可換了身份,那些欣賞與崇拜都通通出口了。
陸徜心頭微動,一個恍神的功夫,車軲轆碾上路中大石,車身狠狠一顛。明舒沒能坐穩,驚叫著歪向他。他忙收住心神,單手控韁勒住馬兒,另一手飛快撈住她。
「坐穩些!別東倒西歪。」他嗓音忽沉。
明舒很快坐定,他亦很快收手,她哼了哼,小聲道「自己沒駕好車,倒來怪我?!」
「沒事就進去吧,別在這裡吵我。」陸徜聽到她的嘀咕,只將斗笠往下一壓,又擋住半張臉。
明舒沒動,只呵氣暖暖自己的雙手,陸徜餘光瞄見又催她「風大,快點進去。」
「不進去,裡頭悶得慌,憋得我全身難受,出來吹吹風倒好些。」她說話間扭扭身體,後背彷彿有針在扎一般,又刺又癢,撓又撓不到。
「別動。」陸徜忽又將斗笠抬高,一雙眼緊緊盯著她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