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1/2 頁)
可喝藥都得摁頭的盧盡花卻讓雲白鷺高興不起來,這些日子的藥效甚微。聽著盧盡花咳嗽越發頻繁,雲白鷺心裡就越著急。
黑漆漆的藥湯被擱在案上,雲白鷺盤腿坐在盧盡花對面,「花娘,我問你個事兒,你是不是覺得活著特別沒意思,我熬的藥湯沒孟婆湯好喝?」
盧盡花瞪眼,坐起端藥一飲而盡,重新躺下後就雙手攤開張地圖研究起來。她生氣時也分外好看,虧得皮相立得住。一雙眼睛瞪得雲白鷺這會兒也察覺不到危險,反而覺得親近了兩分。
雲白鷺暖下聲音哄勸她,「你乖乖吃十天藥,到時定然會好轉。」她說得斬釘截鐵也是因為自己翻遍了醫學典籍,更請教過錦王府的家醫此類病症的治療,更堅定了對自己開的方子的信心。
盧盡花還是沒理睬,雲白鷺挪開小案,一頭躺在盧盡花身側,「喏,瞧個甚咧?」
臉上濃鬱的白芷苦香氣味縈繞過來,盧盡花的頭往後仰了幾寸,「塗什麼白芷?」
「還不是因為這張臉大半年前還是黑黝黝的不討喜,加上留過傷痕,所以每日我都記得塗抹些藥水。」雲白鷺瞥到盧盡花手中的地圖是隴山南北各寨,地圖的角落寫著兩個顯眼的字:沙海。
「我猜測李繼儼這小子會打哪兒埋伏。」盧盡花對著地圖琢磨起來,一直指著北夏邊境的「集英寨」,這是他的主要據點。
「就是那個做了馬賊的北夏宗親?」雲白鷺聽雲放江說過此人,「我爹說他算個難纏的角色。」
「就雲放江那點本事,誰對他而言都難纏。」盧盡花諷了句,「寨裡商量著打他手裡搶會歲幣,你可知道有多少貨?」
絹十萬匹,銀十萬兩,茶五千斤,細衣一千匹,雜用兩千匹。雲白鷺回憶著邸報上寫的數字,說完吐了吐舌頭,「就這,人家還用個『乞』字,朝廷還用個『賜』字。這年頭,強盜像乞丐,被打劫的像父母。」
「就是扯塊紗做面子罷了。」盧盡花心裡一直憂著歲幣一事,雖然謝蓬萊勸說今年寨裡就該收手。可她得到了風聲說李繼儼打這批貨的主意,「肥水豈能留了外人田?」
「我要是李繼儼,直接就派兵打沙海了。反正搶完了這一批,北夏再找朝廷哭鬧,歲幣重新撥一遍就是了。」雲白鷺雙手枕在腦袋下,「前些日子我打蠻關經過,就是被你救出那次,蠻關的茶葉、絹帛價格都上調,說是北面夏京裡都缺貨。蠻關那一戰後兩國封關,眼下怕更短缺了。」
蠻關那一回北夏也擔心是李繼儼部鬧的,後來疑問打到了沙海匠營身上,畢竟被殺的拓跋安叛離了匠營。還有人懷疑到盧盡花這幫人的,因為他們沒打錢財的主意只是救出了個所謂的雲放江的女兒。一直沒開關也是因為好就此向朝廷施壓,多「乞」些歲賜。
「既然南邊的肥肉予求予取,何不打沙海手裡奪走?這樣朝廷和北夏吵起來,對方也能推脫是馬賊匪患。李繼儼再不羈,骨子裡還認自個兒是党項正朔,沒和北夏全然撕破臉。」雲白鷺被盧盡花盯著不自在,「我說得不對?」
「李繼儼他當沙海是泥糊的不成?況且他最多糾集萬把人,一次傾巢而出他也要考慮退路。」盧盡花卻被雲白鷺一番話說得不放心,重新展開地圖看了又看。
「狗急了也得跳牆,我回沙海數月,李繼儼那邊的訊息聽得極少,可見這大半年他們都在屏氣斂神等著幹樁大的。」雲白鷺再想了想沙海的佈防,「沙海人雖少,但好在有謝師。現在又來了個錦王,也帶了些人馬,守備相較以往卻是嚴密了許多。」
「師傅,阿鷺,吃飯了。」李素月這時在外頭喊她們,兩個人同時一骨碌坐起下炕。又同時走到外間桌前坐下,一手取筷,一手抓餅。一致得像對雙胞胎。
李素月看得一愣,「不急,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