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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段家收拾好細軟準備山上避險,才出大門,發現水已經漫過了橫階,再晚上一日,可能真的會淹了府宅。
好險好險,此刻在段伐陽看來,恐怕還覺得三百萬兩白銀是值當的。段家一行浩浩蕩蕩,攜了無數珍寶上山,殊不知這些都是累贅。
車馬都沒了半個輪子,一路搖搖晃晃也不知水下都是什麼,倒是所行之處浮屍遍地,大半是頭髮花白的老人,衣衫破舊橫死於洪澇,也有半大的孩童,被放在木盆子裡,哭得昏天暗地卻無人理會,唯獨沒有正值青壯年的男女。
段臨仙撥開轎簾,放眼望去,偌大的東都城成了海中島嶼,不復昔日繁華:「蒹蒹果然沒有騙我,這雨不會停了,苦了全城百姓,苦了萬物生靈,咳咳……」說罷探頭往後瞧著,眉頭擰成了結。
蘭茵知道姑娘擔心隊伍最後的姑姐兄弟,卻還是幫她掩住了轎簾:「姑娘,仔細點身子,別想那麼多。」
段存熙和謝丞婉同乘一頂轎子,還帶著不成器的謝丞修。
說起謝丞修還真是慘,從那次被迫取了冥妻之後就一蹶不振,段存熙對外只說人病了,只有自己心裡清楚那是魔怔了。
說實話,娶冥妻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又不是真的要跟個靈牌過一輩子,白衣遊街丟人現眼也不算什麼,他本就是不顧及什麼名節的人,從來都是覺得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最重要,沽名釣譽最沒用。
真正令他魔怔的,是姬羅預。
舅舅段伐陽不該帶他去姬家,不該遇到姬羅預,自那之後,別的女子在他眼裡都成了庸脂俗粉,食之無味。
後來,舅舅又告訴他,表弟段世清為了給他復仇,也為了給段家掙回臉面,要迎娶姬羅預,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強烈反對,又打又鬧。
知子莫若母,段存熙一猜就知道他是什麼心思,哪能由著他胡來,命人給關了起來,準時準點送飯過去,決計不讓他再出來丟人了,他因此也變得半瘋半傻。
時刻不離「姬家小娘子」,那次他錯把送飯的丫頭當成了姬羅預,不由分說地往人家身上撲,飯菜都灑了一地,仍遮攔不住他的汙言穢語:「小娘子,你終於肯嫁給我了,來,哥哥疼你。」
又啃又咬,毫不疼惜,那丫頭出來的時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裙褲也髒了,大片的血跡。
段存熙只能用銀子打發了,心想這兒子也算廢了。
之後再送飯進去,可不敢用丫鬟了,換成了家奴,謝丞修倒也安生,沒有再惹是生非,看來只要他不見生人,這病也不會發。這次出行避險,母女兩人也妥妥地看著他,不敢往前面去,就吊在隊伍後面,生怕他再衝撞了誰家姑娘。
可他們並非隊伍最後,最後的是段世清,段世清這樣的身份本不應該卡尾,可沒有辦法,他要親自照看那十幾條獵犬,獵犬說來會水,可他不捨得放他們在渾水裡遊來游去,萬一出點什麼意外,他怕是要心疼死了。
於是隊伍後面拉了七八輛板車,全是伺候這些犬爺的。
可令他頭疼的是,山道竟然也被淹了,有些道路有積水,顯然過不去,有些已經被大雨衝垮,泥沙流下來成了淤澤,也行不通,沒有辦法,他們只好繞了大半個山,多行了百里來到一個磐石口,這道口沒有被大水衝垮,可卻異常陡峭難行。
管家在段伐陽的餃子外面俯身道:「老爺,這條路不好走,但也只有這條路了。」
段伐陽探頭,往上瞧了瞧:「這路是通到山上的還是通到閻王殿的?糊塗東西,也不看看車馬上不上得去,這麼大的雨,你難不成要我用手爬嗎?再說了,金銀細軟怎麼辦,你來背?」
「老爺,沒路了,金銀細軟我來安排人,您快帶夫人還有少爺小姐們上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