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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不知。」
「該知道嗎?」
月未央猶豫了片刻,忽然笑道:「沒有什麼該不該,看她開心了,若惹得她不開心,化成鬼我都會來找你的。」
說罷再不廢話,轉身離去了。
崖望君進了掃羽軒,正瞧見滿地凌亂的命策,還有倒在命策中的姬羅預,他過去將人扶起,發現那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淚痕混著胭脂凝在她臉上,斑駁狼狽。
她怎麼會找到暗室裡來呢?
看此情形,方才她二人定起了不小的爭執。
他把姬羅預扶進偏室,妥妥放在了床上,回身去了夢覺寺。
短短几步之遙,他卻想了很多,思緒如脫韁野馬,飛度古今,橫蓋乾坤,他想成佛,可卻從未想過佛究竟謂何。
以為一封請罪書遞到天|機宮,為成全他人的功業而擋下過錯,捨去小我才謂佛,可卻不想月未央弒神之舉,枉造殺孽是否也謂佛?
若是,為何她不能同主兒一道成佛,反而要接受懲罰?
若不是,她捨去的小我又有何價值?
救下東都百姓,萬千生靈的功德又會算在誰的頭上?千百年後,當人們論起那位粉身碎骨的添香侍者,又會有怎樣的說辭?
幾步之間,他做了一個決定。
夢覺寺,月淨尊者金身尚在,浮雲塔上至晚不見金光退散,似在等他。
他屈膝跪下,不知主兒能否聽到他的求禱:
「弟子拜見月淨尊者。」
三個叩首之後,他才垂首而道,「時至今日我才發現,原來我並未堪破紅塵機緣,也不曾領悟佛法的無邊造化,渾渾噩噩度了有百年,這百年間,不知悲苦,不知淫樂,無憐憫眾生之慈悲,無度化己身之覺悟,說起來仍是山間愚蒙未脫的頑石,難隨尊者教化四方,故此,弟子願留在東都,繼續修行。」
「地獄寒熱,餓鬼饑渴,旁生愚痴,非天爭鬥,天人墮落,以及人道生老病死之苦無量無邊,悲歡離合,當作如是觀。」
他聽得懂,主兒不過在告訴他,生老病死,六道輪迴已苦,悲歡離合又算得了什麼呢,別看不開了。
「弟子知道,尊者不想讓我因一葉障目,困心止步,但我依舊想要留在東都城修行,了卻掛礙,方能頓悟。」
「可想清楚了?」
他毫不猶豫:「想清楚了。」
月淨尊者低眉,金光漸隱,待到最後一抹光束消失於浮雲塔,夜空恢復了原有的湛藍,原來已經深夜了,四下卻空蕩寂寥,不見人影。
他跪在地上久久未起,腦袋空著什麼也沒想,可不知小泗探頭探腦地過來,為何問道:「大貓,你怎麼哭了?」
☆、第 37 章
北風越來越緊,像含了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又冷又疼。
掃羽軒的窗子年久失修,從縫隙中擠進的北風像鬼哭狼嚎,吵鬧不說,還讓屋內透著凜冬的乾冷。
躺在床上的姬羅預,呼吸之間都有了白熱氣,她蜷縮在床角,緊裹著被子,可依舊止不住地發抖,忽而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探了探身側,那床褥冷硬冰涼彷彿一張鐵板。
試探的手縮了回來,沒有找到想找的人,床上只有她自己。
她這才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混混沌沌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醒來後時節都換了。
渾身痠痛無力,筋骨快要散架的感覺,連下床都艱難,她扶著桌沿開啟窗子透氣,卻被猛灌進的一陣風給撲得踉蹌後退,這才乖乖爬去衣櫥添了兩件衣服,穿的還是月未央的。
掃羽軒寂靜得可怕,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她回軒室看了,命策依舊雜亂無章地散落在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