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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六跟隨蓮夫人入宮,見過太多悲喜以為早已麻木,不想老來還有這樣高興如孩童的時候。
無情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一刀又一刀,日月輪轉四季變幻,她守過一年又一年,即便如今還未撥雲見日,蘭息嬤嬤卻覺得不遠了。
她步行出府,走過一條街道趁沒人注意忽然繞進一條窄巷。青磚碧瓦間,露出湛藍天空一角,那裡正立著一位身長如玉的男子。
身著凌雲花紋的廣袖玄色衣袍,拇指上一枚月牙白扳指。男子轉過身來,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蘭息嬤嬤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拜下去,俯首道:「老奴蘭息,拜見太子殿下。」
第8章 聖醫館 我並不覺得委屈
蘭息的忠心自然不必懷疑。她細細與陸驍辭講述這幾年望楚府的事情,肯定了陸驍辭的結論:呂太后大費周章塞進來幾個女子,其中必有耳目。
只是耳目到底是誰,蘭息就不大確定了。在她眼裡,除了季軟,其餘三人都像。
管茹看著嬌憨,是不是裝的就不知道了;程夕雪高傲,在她眼裡誰都不算個東西;戴凌那個戲子最為精明,媚眼一轉精打細算,不知成天在算計什麼。
蘭息嬤嬤恨沒有三頭六臂,這些年只能盯住一個季軟,沒摸透其餘三人的底細。
「不是老奴偏心那侯府季姑娘,從她入府到現在,老奴將人盯的死死的,根本沒有機會做吃裡扒外的事兒。她倒是個有良心的,知道以自己的出身本是配不上這樁婚事的,因此這些年對望楚府忠心的很。」
得到與心中所想差不多的結論,陸驍辭覺得一時間也問不出什麼來。交代蘭息幾句,告訴她有事去朱雀庵找人幫忙。
蘭息開啟帶來的包袱,裡頭是散落的書卷。紙頁泛黃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了,倒是儲存的很乾淨,一點灰塵也沒有。
這都是陸驍辭幼年閱過的書籍。反正放在府裡也是擺設,蘭息怕太子殿下有用便帶出來物歸原主。
陸驍辭望著那些書卷,神色果然柔和許多。他的生母蓮夫人是沒落門第家的書香小姐,平日最愛讀書。少時經常教他握筆練字,這書捲上的批註,有些還是蓮夫人親筆寫的。
蘭息解釋:「這些書原本放在東宮,都是季姑娘取回來的。每年開春都會拿出來曬一曬,免得發黴。」
陸驍辭收好書本,將包袱遞給一旁候著的趙凜。
臨走前,蘭息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殿下如今回來,打算怎麼處置那些女子?不是老奴多嘴,其餘的是敵是友暫不清楚,不過這季姑娘,我瞧著倒是個無辜的。」
蘭息開口求情,陸驍辭不會不懂她的意思。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過些日子便讓父皇下旨賞些銀錢,回家或是再嫁,隨她去吧。」
「季姑娘在盛京可沒有家,還是再嫁靠譜。」
「都行。」陸驍辭今日難得話多些,「她若是有心儀的郎君,孤也樂意成全她。」
待別了蘭息,陸驍辭和趙凜繞出窄巷,一股濃厚的草藥苦味撲鼻而來,陸驍辭不禁皺起了眉。只見巷尾有一家藥鋪,許是店面實在太擠騰不出地方,便搬了藥爐在巷口煎藥,煙霧繚繞味道刺鼻,實在令人不快。
此處不通風,各種草藥的味道混雜在一塊,燻的陸驍辭腦仁疼。他用寬大的袖子罩住口鼻,加快步子迅速離開。走出三丈遠還在拍袖子,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是一股苦味。
趙凜跟在身後一路小跑。主子討厭苦味,這點他是知道的。想來陸大人堂堂七尺男兒,面對土匪彎刀都鎮定自若的人,卻偏偏害怕喝藥。
早年還在皇宮時候,便聽奶孃唸叨:主子怕苦,自小生病就比別的小孩更難好些。每次哄他喝藥比生孩子還難,最後還是蓮夫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