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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
若要他與人纏綿悱惻,顛鸞倒鳳夜夜笙歌,當真是寒毛直豎噁心欲嘔,不如一刀捅死乾淨。
人間情愛當真無趣,貪嗔痴苦皆因情所生,為情所障,何不撐一葉孤舟,寄情於山水天地。
第47章
赫鍾隱不愛進臥房睡了。
要麼在院裡,要麼在屋頂,要麼乾脆在湖邊拔些草葉,攤開壓在枕下,肆意滾上一夜。
巫醫族在深山之中隱居,家家戶戶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即使日日在林間安枕,也不會有人在意。
姊姊救回的男子傷勢漸好,可以由姊姊扶著出來,在院內悄悄走動,巫醫族可以隱姓埋名出去治病救人,帶外人進入藏身之地卻是大忌,族人大多天生異相丰神俊秀,得觀音血者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怎會不引人垂涎。
赫鍾隱對這些並不在意,他寧願將血餵給彈跳上岸的魚兒,也不願去尋那遺失在外的山河混元圖,摸到傳聞中千年長成的誅心草,將心頭血澆灌給它,融成一粒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
日子如白駒過隙,那個叫阿穆爾的男子逐漸康復,他嫌那人身上血腥味重,平日裡懶得進院看人,直到姊姊將人放走,他連那人的模樣都沒有記住。
赫家恢復寧靜,赫鍾隱嘴上不說,倒不在外頭睡了,從河邊挪回院裡,白日裡曬曬太陽開些方子,夜裡掛在自己做的鞦韆上晃來晃去,別人好好在鞦韆上坐著,他偏兩手掛在上頭,兩腿蜷著在地上搖晃,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軟綿綿似一灘爛泥。
他以為那個不速之客走了,一切便會恢復原狀,可赫連翹日日心不在焉,叫她她聽不清楚,拍她她沒有反應,有時她在灶臺前扇火煮藥,瓦罐熬幹了都不知道。
「赫連翹,你再這麼下去,心魂都要被勾走了,」赫鍾隱仰在地上,抓起草籽嚼嚼,覺得太苦又給吐了,徒手去掏赫連翹新烤的紅薯,「那小子長得凶神惡煞,一看便不是好人,何苦為他衣帶漸寬終不悔,早些移情別戀多好。」
赫連翹淡笑搖頭,蹲下來給他剝紅薯皮:「弟弟可曾掛念過誰?」
「掛念,」赫鍾隱呼呼吹風,將紅薯咬掉大半,「那是甚麼東西,為何要掛念他人。」
「那若姊姊以後嫁人,你自己如何生活?」
「嫁就嫁唄,左右也出不了這裡,我仍舊去你家索食。」
「若姊姊嫁去外面不在這裡,或巫醫族分崩離析反目成仇,」赫連翹淡道,「弟弟要如何自處?」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赫鍾隱搖頭晃腦,「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自有應對之策。」
話音剛落,他察覺到甚麼,猛然翻身爬起:「赫連翹,你說這些做甚麼,你不會是······」
「是的,」赫連翹唇角淺勾,掌心貼在腹上,「姊姊有身孕了。」
夏日炎炎,烈焰在身上焚燒,赫鍾隱怔怔立著,只覺這烈焰化為寒冰,劈頭蓋臉澆落,冷的他雙眼圓瞪,不知該如何回應。
巫醫族族人孕產艱難,雙雙殞命者大有人在,非藥石所能醫也,赫鍾隱怎麼也沒想到,赫連翹真的會珠胎暗結,況且這孩兒還與外族人有關,看她這個模樣······孩子是執意要生下來了。
「為何非要如此,」赫鍾隱僵硬吐息,抬手揉揉眼睛,眼前昏黑一片,「你我姊弟二人,相互扶持下去,似原來那般不好麼?這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吃喝玩樂樣樣不少,若你,若你不在了,我······」
「弟弟,你我年歲相仿,姊姊不會拘你甚麼,你願快活終老一生,我願享受天倫之樂,」赫連翹笑道,「若我此番不幸,你要給孩兒尋個好人家,就算對得住姊姊了。」
赫鍾隱搓搓臉頰,牙齒咬上舌頭,一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