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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雲知第一次看到林楚仙低聲下氣、六神無主的模樣。
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雲知再無動於衷下去,少不得要把其他宿舍的人引過來。只能把她扶起來,「哭管哪門子用?你起來說話。」
楚仙嘴唇仍在發抖:「你答應我了?」
「你先同我說,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家裡是幹什麼的?」
「他……姓餘,單名一個嶽字,是北洋軍的一個少將,個子挺高的,模樣還算周正……他身邊的人都管他叫大少爺,外人叫他餘爺,我叫他餘先生。」楚仙說:「反正,你把東西給了他就走,要是早,還趕得及回來上課的。」
雲知目光落在那錦盒之上,輕輕搖了搖頭,「三姐姐,你都捅出這麼大簍子了,上不上課還有什麼要緊的。」
楚仙聞言,破涕為笑,「那你這是答應我了麼?」
雲知答應楚仙,並不只是出於同情心的緣故,也不是擔心她被祖父打斷腿。
如果只是被祖父打斷腿就能解決這事,她十之八九是不會摻和進去的。
事實上,她哄楚仙睡著之後,悄然溜出宿舍,打電話給祖父——接電話的是二伯母,她說祖父和二伯都不在蘇州,有事出遠門去。
她又打給了林公館,也不知怎麼的,一晚上佔線,等到圖書室關門都沒人接。
這下真成了個燙手的山芋了。
這種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軍閥世家相中了漂亮小姐,先以世交的名義接近,再擺桌設宴、共進美食增進感情,贈完定情信物之後搭個瓊臺玉閣相邀,也是一套正兒八經的流程。
正所謂盛情難卻,若楚仙去把東西還了,再走人,小則傷情,大則惱羞成怒,莫說什麼名聲了,這位能不能毫髮無損的出來都尚未可知。
可楚仙要是不去,收了如此貴重的禮,後續的麻煩只會更多,這些軍閥世家保不齊本就看中了林瑜浦的家產,整好借題發揮,趁火打劫,林家可就危矣。
但換成是她去,只說是楚仙的同學被打發來的,應該能先混過去。
楚仙一番話中有句是事實,東西得儘快還,留在手裡著實是禍患。
喜樂堂在京城的梨園行裡算是排的上號。
小七在童稚之年就愛戲入「迷」,找不到人的時候,五格格就得帶上府邸裡的小廝一家家翻,翻遍衚衕,總能在某一家臺下看他手扳臺欄,踮著腳尖,目不轉睛望著臺上。
久而久之,她對這一代幾大園子也熟絡,來到街門,就讓黃包車夫停下,往裡走不到兩百步,就看到一個大院門前「喜樂堂」的牌匾。
楚仙今天難得沒有裝扮,她哭了一夜,眼睛還發腫,還沒走近就停下了腳步,躲在樹後。
雲知抬表看了一下時間,正是早上九點。
她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楚仙,紙上寫了馬老的辦公室電話:「我方才在街口那家書肆門前看到電話,如果我十點還沒有出來,你一定要記得通知學校,其他也不用多說,只說我被困在裡邊。你得答應這個,我才能進去,否則,我是不去的。」
楚仙連連點頭,「半小時,半小時沒出來,我就告訴老師。」
不到正午,這個時間,戲園子通常不會開鑼,邁入園中,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唱戲。
園內的夥計聽她說要找餘大爺,不敢怠慢,領她穿過前院,不一會兒,果然有個頭戴瓜皮帽的年輕人出來接應。
「這位姑娘是……」
「您是馮匡馮先生吧?」她照著楚仙形容的模樣認出了人,「我是林楚仙一起來北京參加文學社活動的同學,她今天早上忽然發起高燒,起不來床,但又說同餘爺有約在先,於是寫了一封信託我拿來。」
錦盒在她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