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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昀邊整理邊說:「我換個說法,比如你這次腦袋受傷了,醫生光從外表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透過照x射線就能判斷出內裡有沒有其他損害,如果發現內出血就需要及時做開顱手術了。」
雲知「咦」了一聲,「開顱?那還能活命麼?」
伯昀笑了起來,「當然可以,我都見過子彈穿過腦殼卡骨頭縫裡還活著的人呢,有很多人本來並沒有生什麼大病,只要救治得當都能活命,可就是因為他們對科學、對醫學一無所知,才白白耗去了性命。」
雲知一瞬間有些失神。
如果當初……沈家及時把她送進洋人醫院去,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伯昀見她頷首不語,「怎麼?是不是我又說的太抽象了?」
「有,我這次能聽懂。」雲知不想讓自己一味沉浸在過去,把話題一轉,「我就是覺得……大伯父真的很開明,本來大哥身為家中長子,換別人家應該會被押著繼承家業……」
「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伯昀坐在地上收拾著舊報紙,似乎也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為了去學物理,簡直是連夜出逃、先斬後奏,連家裡安排好的親事都退了,你大伯那時可氣狠了,足足兩年都沒給我寄過一分錢……哎,往事不堪回首。」
雲知一怔,「為了學業退親麼?」
「可以說是吧。主要也沒見過幾面,而且她家裡也是做生意的,還是獨女,如果真的結婚,我恐怕就做不了自己喜歡的事了。後來我聽說她嫁給了一個華僑,過的十分不錯。」
「那,大哥也是因為學業到現在都不結婚的?」
「什麼叫到現在啊,我也沒有很老吧。」伯昀笑了笑,「雖然我是個無趣的書呆子,還想等個真心相愛的女孩子共度一生的。」
雲知有些怔忡。她又問:「假如你碰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子,但和她結婚可能會影響學業,你會怎麼選?」
伯昀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問起這個了?該不會是我媽媽派來的吧?」
「就是隨便問問。」
伯昀心情不錯,還真想了想,答說:「正常情況下,一個會讓我無法繼續學業的女孩,我應該一開始就不會過多接觸。」
「對男人來說,感情都是可以收放自如的麼?」她用蚊繩般細小的聲音問。
他正在認真思索,沒留心到那個「都」字,只道:「這不叫收放自如,只是清楚自己想追求的是什麼,並且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對啊,人如果連自己都不能負責,又哪有能力為別人負責呢?」
心臟地突突聲莫名牽動耳膜。
曾幾何時,也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我怕我們還沒有想好自己要的是什麼,就稀里糊塗的走上一條不屬於我們的道路。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人生追求是與娶她相悖麼?
眼圈不覺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雲知不想讓伯昀察覺到什麼,便拎起空箱子說:「我再去拿一箱過來。」
回到房裡,她努力壓下波瀾的心緒,又收拾了一摞出來,正要搬起,無意間瞄見最表面《大公報》的一則頭版新聞。
——陸軍中將沈邦為長男沈琇與賴慶之女賴瑩瑩訂婚啟事。
標題下附著一張古槐樹下的合影,女的穿著中式裙裝,容貌俏麗,笑得尤為燦爛;男的穿著休閒的襯衫,身如玉樹,即使照片模糊,都掩飾不了那英俊逼人的五官輪廓。
圖文配字:茲承王佩之先生介紹,謹詹於民國五年八月初八於北京瀟湘飯點舉行訂婚典禮,特此敬告諸親友。
第十一章 突發變故
「我姓沈,名琇,字一拂。」
頭一次聽到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