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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著那幾首反反覆覆的詩歌。
日落了,看不清書上的字,好在何在洲把這些詩歌默記在心中了。
月升了,屋門倏忽被敲響。
傳來的男人聲音很熟悉,是他的爸爸,何春強。
安文玉一下子像瀕死的魚一樣崩緊了身子。
何春強把背著的蛇皮口袋卸下來,小心翼翼放在門口。他有些侷促地整理自己的衣領褲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好在沒什麼泥濘,他剛鬆一口氣,就看到門被開啟了。
「小洲……」
他堆起來滿面的笑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足以刺破他耳膜的「滾」!
伴隨著這聲「滾」的,是「嘩啦」一盆水,對著何春強迎面潑來,何春強不避不閃,猝不及防被澆成了一隻落湯雞。
何春強的表情猙獰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張溫和的臉:「文玉……」
安文玉渾身顫抖著跑回了裡屋,「咕咚」一聲倒在了床上。
何春強沉默了片刻,要進屋找她。
「水。」何在洲堵在他面前,一指他腳下,「你走一路,滴一路。」
何春強不以為意,抬腳偏要進來。
何在洲聲線一凝:「我和我媽現在就住這裡,土胚房。你是不用愛護,因為你可以隨時轉身就走!」
何春強瞪著他,何在洲倔強地回瞪著。
「小兔崽子,你這性子真是隨的你爹我,你媽怎麼就光疼你不疼我呢。」
何春強自嘲地笑了下,站在屋外,仗著天黑沒人看,他把衣服和褲子都脫了下來一件一件擰乾,又穿回去。再把鞋子脫在外面,腳在鞋背上擦乾,才提著蛇皮口袋走進屋。
何在洲一步不離跟著他。
「怎麼的,怕我跟你媽動手?」何春強斜他一眼。
何在洲不說話,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裡屋裡,窗戶太小,月光只找進來一小塊。他們走進去,只能看到床上有個黑黢黢的人影躺著。
何春強找了一圈,沒找到開燈的地方,不由嘆息:「這個地方是真不行,都沒通電,還是我們原來的大瓦房好。」
何在洲冷笑,根本不想聽他爸說這些廢話。
何春強伸手進蛇皮袋裡,摸出一隻手電筒,「啪嗒」一下開啟,屋內頓時亮了。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小洲,我就把它給你了,你們沒這個不行。」
「我不要你的這些髒東西。」何在洲的神色難堪。
「什麼叫髒東西呢,能讓我們過好日子的都是好東西。」何春強一臉的溫和,循循善誘道,「受了這麼長時日的苦了,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看著何春強把手電筒遞給他,何在洲猛後退了兩步。
「我不要這個東西。」
何春強不由嗤笑出聲:「傻孩子,和你媽媽一樣,天真又認死理。」
他手腕一動,手電筒猛然轉向,陡然照到安文玉身上。從她的腳一路往上,最後那簇光亮停在安文玉臉上。
安文玉閉著眼,臉上是死一樣蒼白。而身體在一下一下、不受控制地顫抖。
「你不要照著我媽!」何在洲撲上來一把奪下手電筒。
幾乎是他一上手,他爸就鬆手了。何在洲捏著手電筒,仇視地瞪著他爸。
何春強笑了,「你看,你這不是要這個東西了嗎?拿在手裡還不錯吧。」
他又開啟蛇皮袋,從裡面取出一塊長橢圓鏡子,足足有半人高,鑲嵌在檀木鏡框裡。
「文玉,等等再睡,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什麼了。」何春強伏在床頭,摸了摸安文玉頭髮,喚她。
安文玉渾身僵硬,眼皮都在顫抖,但是人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