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第1/2 頁)
少年想也不想便往書房裡衝去。
書房中燕開誠正坐在椅子上,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尚未收起,他見少年進來,不由驚訝:「安陵?」
少年凝視自己父親,顫著聲音詢問:「爹,您不會真的按照那個公公說的做吧?」
雖未到入朝之齡,但因世族身份,誰都知道他未來入仕是板上釘釘,他自己也從不倦怠於學習,只期待以後可以如父親一樣,可以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是以,剛剛那個太監字句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他並非不懂。
燕開誠卻反問:「你都聽到了?」
「是!」少年擲地有聲,目光死死,「我全部都聽到了。」
他幾乎是祈求一樣地又問了一遍:「舅舅是怎樣的人您知道的吧,他不可能做出那樣事情的!」
燕開誠卻沉沉嘆了口氣:「安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終於站起來,直視這個自己為之驕傲的兒子:「你忘了我曾經教導過你的嗎?作為臣子,最首要的便是忠君。」
「——所以為了君王的一己之私便可犧牲自己的親人?!」
「舅舅他又何錯之有?!」
「……」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少年往後退了一步,轉身便要離開書房:「我要告訴母親。」
然而這時燕開誠沉沉的喝聲響起:「把少爺給我抓起來!」
原先消失在書房四周的侍衛不知何時歸位,他們從四方湧來,直直將毫無防備的少年攔住。
還沒滿十四的少年終究敵不過成人的力氣,片刻後他便被摁在了地上,燕開誠從後面走過來,直視少年,聲音中夾雜幾分怒火:「你當真是把我曾教給你忠君盡孝都忘得乾淨!」
少年抬頭,同樣怒目:「那你呢!」
「為了所謂的忠君便將娘和舅舅一家都棄於不顧了嗎?」
「你有想過我們嗎?!」
燕開誠噎了一噎,最終卻道:「自古忠孝便難兩全,我不過是選擇大義而已。」
他拂袖離去,下令:「少爺頂撞犯上,出言不遜,趁我忙於公務連功課也落下許多,接下來一個月禁足房內,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包括他母親!」
少年最後那一聲「你這算是什麼大義」便徹底淹沒於侍衛們應是的聲音當中。
……
「他知我定然想盡辦法傳遞訊息,於是派足了人手看管,若不知道的怕還以為燕廷尉是將什麼朝廷重犯關在了府裡。」
燕冢嗤笑:「那一個月禁足過後,再出來時,洛京早就變了天——當朝大司農被卷進貪汙案中,府上搜出大量金銀和來往書信,整個步氏一族皆被牽連,母親拼死想到壽和帝面前求個說法,還未入宮門便被他帶了回去,急火攻心之下吐了血,從此一病不起。」
「而他卻還振振有詞,說能從整個案子裡保下母親已經是壽和帝的網開一面。」
「後來舅舅被下令斬首,步家全族流放雍州,母親沒幾個月的時間也去了,倒是他——」
燕冢頓了一頓:「壽和帝要剪除氏族羽翼之心昭然,較之步家,燕氏算是後起,且人丁稀薄,不足為患。加上步家一案他辦得漂亮,壽和帝對他大加信任讚賞,幾年內接連升任,直直從廷尉成為了丞相。」
「不過可惜,」他聲音中悲喜斂去,「這萬人嚮往的高位不過坐了三年,他也便病死了。」
明皎早已被這段往事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可以,她現在比較想罵髒話。
燕冢瞥眼她驚悚的表情,繼續道:「書房裡那段對話我最終沒有告訴任何人,老師也不知道,你也無需告訴他們。」
不告訴母親是因為不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