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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魂眠術。
他早就察覺端倪,原來,阿衡連這個都是騙他的。
騙得如此徹底。
也許他說得對。自己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
可眼下雲棲腦中沒有別的,只想到白衡此番迫使玄仙與他共結此印,出境後定會被天道懲罰。在咽氣的前一刻,他伸手揪住脖子後的道侶印,用最後一絲力氣捏碎了。
胸口的疼痛漸漸褪去。
他緩緩閉上眼,墮入黑暗。
他沒想過,自己再次醒來時,還是在秘境中。隔著衣料察覺胸口沒有半點傷口的痕跡。
他被安置在宮城一角的小苑裡,院落外下了一層濃厚的魔障,冬去春來,苑內梨花開得正盛,芳菲如碎玉,鋪了滿地。
屋子裡陳列清爽,一覽無遺。這次別說剪刀和刀劍,一根針都沒留下。
有侍女服侍他穿衣洗漱,整整三日他都沒見到徒弟。
直到第四天晚上,他才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白衡。
「師尊,這幾日睡得還好嗎。」他猶然在笑,只是眼眶和鼻尖都發著紅,他撐著床邊坐了上來,「被子夠厚嗎。」
「……」
「師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結道侶印前我去識海問過你,可你說你並不喜歡我,我當時鬼迷心竅才會施咒強迫您與我共結……」
「你就是故意的。」
謝雲棲聲音十分冷漠。
「……是,我是故意的。」小徒弟摸索著,扯起被子,靠著那一處溫暖而去,「師尊,你可以打我,罵我,你怎麼樣都可以,不要這樣懲罰我……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不敢騙您了……」
一片濡濕洇濕後背。
小徒弟如今已是一大隻,可卻還是喜歡扯著他衣服哭。
他覺得自己自殺是在懲罰他。
謝雲棲不太懂他的腦迴路。
一雙手纏上他的腰,白衡下巴靠在他肩上,一抹冰涼的濕意沾上脖子,好不可憐:「師尊……你饒過阿衡,好不好……」
雲棲腦中瞬間想起不周山巖洞裡,那模樣陰鷙冷酷的少年。
霍然一下坐起,背貼在牆上:「你別過來!」
白衡呆呆地,擺手:「我,我不去過去。」
師尊在害怕自己。徒弟面上不動聲色,退了一小步,正坐在雲棲面前,好不乖巧,似乎沒有任何殺傷力。
但徒弟不知道,謝雲棲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一心相信他的師尊了。
他知道,白衡此刻的乖巧,都是假的。
只要將自己哄得放鬆戒備,露出絲毫破綻,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鑽空子,用盡手段欺騙自己,不管不顧地闖下大禍。
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白衡。」
徒弟眼底暗光一動,頃刻隱沒。
「今日我不跟你講天道,辯善惡。我們不說這些大道理。我只問你一件事。」
「您說。」
雲棲深吸一口氣:「萬物眾靈生而自由,我有沒有不喜歡你的權力。」
白衡眼神沒有半分異色:「有的。」
答得如此痛快,反而讓雲棲接下來準備的很多話噎在了喉嚨口。
「那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問。」
「萬物生而自由,這其中,包括魔嗎。」
「包括。」
白衡的眼中,看不出來喜怒:「那麼,為什麼,我不能墮魔呢。」
雲棲沒說話。
「我知道您想跟我說什麼。您心中有大道,有三界,有太多東西。您怕我成為禍害蒼生的魔,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