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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山巔雪蓮,不可觸及。
他站在那裡,湖風拂動他的錦袍下擺,宛若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男子,渾身上下透著過盡千帆的卓然。
衛韻心頭一驚:難道他便是阿芝提及過的滄瀾先生?
褚香芝和衛韻無話不談,不久前告訴過衛韻,她結識了一位當世大儒,還對他有傾慕之心,只可惜大儒縱情丘壑,不願在京中逗留。
那位滄瀾先生約莫而立之年,起初衛韻還震驚於褚香芝竟傾慕這樣年長的男子,不過眼下一看,這人看上去不過才二十七八歲的光景,而且真正是個超然脫塵的美男子呢!
衛韻眨了眨眼,衝著男子燦然一笑,「久仰先生大名,沒想到今日能有幸遇見。」
她和男子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加上她身邊帶著婢子,而且褚香芝一會就要過來,衛韻並沒有立刻迴避他。
時下民風開化,女子也有進學成為女鴻儒的先例,衛韻又見男子卓爾不凡,氣度超過她所見過的所有男子,對這位當世名儒不由得更是好奇。
賀子初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幾丈開外的少女。
虧得他數年修身養性,否則……
呵呵,那些人還真是處心積慮,他才剛回京,就迫不及待給他送人了。
而且這回送來的美人倒是像極了她。
只見少女目若秋水,如潺潺清泉流過,瀲灩迎人,是世間少見的墨玉眼。賀子初知道,自己不該沉溺。可這雙眼睛……太像了……他心頭被什麼東西猛然撞擊了一下,疼的無聲無息。且就沉溺這一次吧,反正他也不想去見那些登門造訪之人。
久仰先生大名?
他離開了十五年,京中還有人記得他麼?
也是了,既然是故意將她安排在此處,必定早有準備。
衛韻見賀子初面無表情,她聽褚香芝提及,滄瀾先生提出的政見不被朝中認可,甚至朝中權臣對他多有迫害,迫使他走投無路,貧困潦倒。否則……他也不會被褚香芝「藏」在這裡吧。
衛韻默默的想著,思及他極有可能是鬱鬱不得志,寬慰了一句,「先生才高八斗、卓爾不群、博古通今,一時失利不必放在眼中。」
賀子初依舊保持著側身站立的姿勢,右手持漆股竹燙花邊素麵摺扇,左手拇指似不經意在扇頂打轉。
這些年,給他送美人的比比皆是,或是嬌艷的,或是純澈的,都有那麼一絲像她。
今天這個倒是別具心裁,是個馬屁精。
此處是褚家畫舫,他的好姐姐褚夫人邀他賞花,他本不喜荷,可那個人當初很喜歡,所以他就來了,誰知褚夫人給他送了這樣一份「大禮」。
賀子初百般聊賴,平素豈有耐心與這樣的人周旋?今日也不知怎的,他貪戀那雙墨玉眼中的瀲灩流波,忽略了這女子身份,順著心意,像是沉浸在久遠的回憶之中,說,「小娘子是來尋人的?」
他和那個人的初次見面,當年她也是這樣毫無徵兆的闖入他的領地,因為壞了他的好事,所以只能笑著拍馬屁,對他的容貌一通猛誇,他至今歷歷在目,那個人說,「公子風度翩翩、雅人深致、玉樹臨風、品貌非凡,肯定大人不記小人過,你我就此別過,莫要尋我麻煩!」
可她撞見他的秘密,他只好將她抓來,故意問她,「小娘子是來尋人的?」
然後就見她眨了眨瀲灩水眸,衝著他一笑,「不,我不尋人,我只是路過來看風景的。」
原本,他應該殺了她,可奇怪的是,他卻放走了她,後來得知她是慎北王之女---楚韻。
從記憶中回過神,賀子初又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明知那人不可能再回來。人執唸到了一定境地,離著瘋癲也就只差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