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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貼心,閆白霖胸中一熱,心中一時間竟生出些許愧疚來:這麼貼心的孫兒,自己方才竟然疑他。就算玉牌在雲慈巷又怎麼樣,難道就一定是翠筠死的那晚嘉言落下的?自己竟然糊塗至此嗎?
想到這裡,愧疚之情愈甚,他柔聲道,「乖孫兒,祖父只要看到你健健康康地長大,什麼病痛就都飛走了。」
聞言,嘉言從椅子後面繞過來,坐到閆白霖膝頭,伸出手調皮地玩弄他花白的鬍鬚,一邊語氣淡淡地問出一句話:「祖父,剛才李總管來找您了?」
閆白霖一怔,「你怎麼知道他來了?」
嘉言漫不經心一笑,「我方才遇到他了,他還說他來送回娘親的老玉。」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臉的單純無暇,好像只是無意間想起,隨口一問罷了。
閆白霖卻心裡一振,彷彿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了:他在試探自己,雖然佯作鎮定,但心裡早已做好謀算。
這哪裡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心機:深沉、難以窺測。
閆白霖強壓住內心的悸動,不露聲色地笑笑,「玉牌既然找到了,也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罷了。」嘉言又一次回頭看向閆白霖。他的眼睛忽然暗了一下,彷彿罩著一個模糊的影子,不過很快,那個人影就消失不見了,像一隻快速逃離開的兔子。
閆白霖以為自己看走眼了,他眯起眼,用力盯視著孫兒的眼珠,嘴唇顫了幾顫,終是沒能再吐出一個字。
嘉言若無其事底從閆白霖膝頭滑下,朝前走出幾尺後,又立住不動。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怪異扭曲的長。
「聽說過紅玉湯嗎?」他背對著閆白霖問出一句話。
「紅玉湯。」哆嗦著說出這三個字後,閆白霖忽然很想站起來,可是腰疼難耐,他將將把背直起,便又呻吟了一聲,重新跌坐回椅中。
「《本草綱目》『人部』記錄了三十多種奇藥,人勢、人膽、人肉、人血以及由它們形成的怪方,比如男子下體的毛髮,主治蛇咬,以口含二十條和汁嚥下,令毒不入腹。」
嘉言的聲音變了,稚嫩不再,卻多了幾分尖細,像被誰扼住了喉嚨。
不過閆白霖現在卻顧不得這些了,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那三個字:紅玉湯、紅玉湯、紅玉湯
「後世方伎之士,於骨、肉、膽、血,鹹稱為藥,以老酒浸泡,方得紅玉湯。」
說到這裡,嘉言的肩膀輕輕顫動起來,他在笑,聲音小卻尖銳,「老爺子,現在你知道翠筠那對眼珠子去了哪裡了吧?」
一股寒氣從腳底鑽上來,閆白霖只覺渾身冰涼,透徹肺腑,身子搖搖欲倒,竟似已無法支撐。
「你是誰?你把嘉言弄到哪裡去了?」他強撐著一口氣問出這句話,眼淚卻無法抑制地從眼角滲出。
「嘉言」輕聲一笑,轉身朝閆白霖走過去,緊緊貼著他站著,手順著他的袍角朝上摩挲,「頭童齒豁,這副身體著實沒什麼好用的了,不過這顆心,倒還算是玲瓏,竟能猜出我的秘密,乾脆,就把它拿走好了。」
他的手指一點點的上移,隔著層層衣物,閆白霖都能感受到指尖冰涼的觸感。
「你不能讓我的孫兒做這樣的事,有一天他清醒過來,該怎麼面對?」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閆白霖心中所念仍是嘉言。這個孩子,承載了閆家所有人的心血,他怎能不傾盡全部來保護他?
「清醒?」「嘉言」桀桀冷笑,「老爺子,你多慮了,這副軀殼我既然得了,就再不會還給他。」
聽到這句話,閆白霖只覺腦中一嗡,所有的血液都聚集上來,將他的理智徹底驅散。他不出聲音的乾嚎了一聲,伸手卡住「嘉言」細弱的脖子,用盡力氣箍緊。他撥出的氣噴在「嘉言」臉上,將那張清秀得臉龐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