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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鬱謀,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地望向窗外。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
他覺得自己坐這裡挺傻的。剛剛被叫走後,在操場上扔了幾次三分,手感不好,一個都沒進,還被路過的昌纓笑著噓了聲。球被籃板彈飛後,也懶得去撿。人家問他要不要正經開一場,3 對 3,他下場,用衣角擦汗:「今天不打了。」
回教室時碰到施斐。
「我姐你看見沒?」 「在班裡呢吧。」 「班裡書包在,人不在。」 「找你姐有事?」 「沒大事,我給她發資訊吧。拜,謀謀哥。」 「拜。」
鬱謀書包都收拾了,可以直接走。回教室的用意他也不清楚,可能是看施念有話想說,他想,我就聽聽她要找我說什麼。
此時施念愣在門口。鬱謀緩緩回頭,隔著一個教室的距離,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書包起身,推開後門離開了。
他腳步緩,門卻在他身後重重的關上。施念想,是走廊穿堂風的緣故,他並不是故意那樣重的關門的。她也看不太出他的情緒。唯一顯而易見的,他不太想和她講話。今天的鬱謀是初中的鬱謀,那個離她遠遠,個子高高,性格靜靜的男生。
施念收拾好書包,跑到公車站時,那裡稀稀拉拉站著坐著幾名一中的同學。可是沒鬱謀。
這時公車進站。施念踏上前門時,還左右四顧,被後麵人推著催。
王之寶座是空著的,她卻沒坐。站在車廂靠右窗,拉著手環搖搖晃晃看路邊。
被誤解的滋味真難受,可問題是,施念並不清楚自己被誤解了哪裡,她只知道自己被誤解了。
不,她也許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承認,不敢承認。
這種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的心情,普天之下大概獨一份了。
車子就這樣走走停停了幾站地。施唸的眼睛幾乎沒有眨過,緊緊盯著路邊行人。
然後她在他們上次下車的小巷口看到了她想尋找的身影。
鬱謀單肩後揹包,手插兜,一個人在斜陽冷肅的冬天傍晚,走進了巷子。
車子靠右等紅燈,施念跑到前門:「師傅,開下門成不?」
施念只覺得被灌了一肚子的冷風,她氣喘吁吁跑到巷子裡。累到跑不動,換成快步走。
巷子扭扭歪歪,不是一眼能望到盡頭的走勢。她腳步聲很大,快步走時書包還會發出噠噠聲。
她走到巷子快一半,意識到他個子高,步子大,估計自己是追不上了,有些頹然地放緩腳步。
不知道為何,大概是氣自己吧,氣自己沒頭沒腦的,她有點想哭。輸了遊戲,覺得自己發揮不好的那種委屈,和現在的心情差不離。
巷子裡徹底沒有暖色調了,不過天光還是微亮的。
北方的冬季,城市規定六點開燈。施念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她會想,等到六點時,路燈是次第亮起,還是唰地一下集體亮起?就像從夜晚到黎明,向日葵集體轉頭一樣。
她今天可以知道了。因為巷子的燈是一盞接一盞地亮。有的可能接觸不好,燈絲明明暗暗,最終才唰地徹底最亮。
她還看到,鬱謀從一個拐角處走出。好像背後有眼睛一樣,他停下腳步,就站在一盞瞬間亮起的街燈下,回身看到她。
巷子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卻飄來飯菜油煙的香味。施念想,自己是跟上去呢,還是原地不動呢。她這樣想著時,腳已經自己往前走了。
鬱謀看她的眼神,從平視,到向下,最後頭微低,女孩子走到了跟前。他一動不動。
她給他一個尷尬的笑,說了句廢話:「你走好快啊。」
少年不置可否,喉結一個上下,卻沒講話。兩人之間徹底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