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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婭看起來完全不為此擔心:「這有什麼來不及的。我長大的地方從五百年前起就有個很囂張稱號,叫『基建狂魔』。」
而聲稱自己不舒服,要早些回房間休息的沃爾夫先生,也是一夜未眠。
在這樣一個大局轉好,人人充滿希望的同時,他絕望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反反覆覆聽著白天的錄音,試圖找到一個破局的突破口,但是並沒有。
如果連那29位——不,加上普里克先生是30位——連那30位巨人都無能為力的事情,還有誰能做到嗎?
他躺在布魯塞爾大廳客房寬大的床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給米婭發去了資訊:明天的第二場研討會幫我全程錄音。我好像有點發熱,得去趟醫院。
沃爾夫確實去了醫院,但並不是去給自己看病的。
他去了重症監護室。
在那裡,他見到了躺在病床上尚未甦醒的小楓,以及鬍子花白的皮克西西。
皮克西西神情略顯木訥,他久久地抬著頭,看著沃爾夫從門的方向走進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近日來的第一個笑容:「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沃爾夫向來將「師生」和「上下級」關係分得很清,自從到國聯化研所工作之後,他就一直用「先生」或「所長」來稱呼皮克西西。但現在他早已不是國聯化研所的員工了。
他也久久的看著皮克西西,叫道:「教授。」
皮克西西怔了怔。
他一直是個堅強的老頭子。全世界的不理解,科研上的瓶頸期,妻子的死去和兒子的沉睡,都別想讓他在人前流淚。
但是在聽見這聲「教授」的一瞬間,他突然摘下眼睛,用力地按著自己的眼睛,繼而嘴角難看地向下撇去。
他前後晃動著自己衰老的身軀,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沃爾夫很清楚皮克西西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知道自己剛進大學時是什麼樣子——精神緊繃,對世界充滿敵意,陰鬱得讓人害怕。
當時的他可遠遠不如雷奧妮——他並不知道自己對什麼方向感興趣。所以選導師時,他並沒有一個明確的選擇,而在導師反選環節,顯然也沒人會選擇一個一看就心理素質不過關的學生。
那時,皮克西西就坐在導師席位的正中間,轉著筆,笑眯眯地看向他:「喬納斯·沃爾夫,你的成績不錯啊,為什麼不說話呢?」
在習慣了旁人不友善的眼神之後,反倒是這樣的笑容讓他手足無措。
他侷促地低下頭去,高大的個頭配上這樣的神情,足以成為旁人的笑料。
但皮克西西的聲音很快傳來:「你的情況我瞭解過了,你來我的實驗室吧。」
他在一片驚呼和議論聲中詫異地抬起頭來。
因為皮克西西選擇他,就要拒絕八個選了自己的學生。
這是沃爾夫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堅定地選擇。
所以他怎麼可能不拼命呢。
他一度是願意將自己的命交給皮克西西的。
他廢寢忘食地涉獵各種理論,用一種近乎偏執的嚴格來要求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不會出錯的校驗機器。這都是因為他知道,皮克西西需要的是這樣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並非天才,好在皮克西西需要的也並不是一個天才——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助手,這可以讓他的科研事半功倍。
沃爾夫的努力最終有了回報。
在他畢業前夕,皮克西西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說:「喬納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今年一定可以如期畢業。所以如果你工作沒定的話,考不考慮賞光來我的研究所?」
他向來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