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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一時無語。沈家門楣雖然不高,但若是他執意要娶,家中也未必不肯答應,如今先有了這一段,反而棘手。
但,若不是及早下手,誰知她此時,又歸了何人?到底,他沒什麼可後悔的。
崔白見他神色莫測,轉過身揮了揮手:「我走了!」
裴寂目送著他消失在坊門內,跟著加上一鞭,飛快地向親仁坊跑去。
駿馬四蹄翻飛,距離一點點被拉近,熟悉的門戶院牆出現在眼前,裴寂一顆心無聲地雀躍起來,連忙奔到近前叫門時,迎出來的卻只是閽人,裴寂不由的問道:「郭鍛和魏蟠呢?」
「娘子要去楊夫人家裡,郭鍛和魏蟠護送著去了。」閽人道。
裴寂急匆匆的步子不覺便慢了下來,原來,她不在家。
頓時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慢慢走進內宅時,書房窗明幾淨,一摞白麻紙放在案上,是他那天夜裡為她鉤的字帖,如今都已經填了墨,是她的字跡。
裴寂拿起來看著,笑意不覺浮現在眸中。
他親手勾描,她親手填墨,兩個人共同完成一件事,這樣,很好。
走進寢間時,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枕上殘留著淡淡的梨花香氣,就好像她不曾走遠一樣。
裴寂在床邊坐下,看見枕上留著她一絲長發,隨手拈起來,忍不住又嗅了嗅枕上的香氣,待起身時,這才取出一直放在懷裡的錦囊,把這根頭髮同她此前送給他的那束放在了一起。
獨自坐了一會兒,想著她應該快回來了,但她卻一直沒有回來,時間過得格外慢,裴寂站起身來,在房中來回踱步,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去尋她,還是在這裡等她?
去尋她的話,會不會顯得太過急切,把她看得太緊了?她會不會不高興?可不去尋她,他又很想立刻見到她。
「三郎君,」新荷在簾外道,「公主府來人送請帖。」
送請帖?裴寂停住步子,應長樂又要做什麼?
來到外院時,公主府的管事已經等了多時,看見他時連忙迎上來,奉上紅箋的請帖:「裴縣丞,公主請沈娘子明日到府中話。」
「請上覆公主,明日臣不得空閒,改日再去拜會。」裴寂道。
那管事微微一笑,補了一句:「裴縣丞誤會了,公主只請沈娘子,沒有請裴縣丞。」
裴寂眉心微動,這是要做什麼?
光福坊,曹如一別院。
沈青葙看著眼前清瘦嚴肅的中年男人,福身下拜:「兒拜見曹供奉。」
御前供奉曹如一,琵琶曹家這一輩中最為佼佼者,十幾歲的年紀便做到御前供奉,直到如今也不曾被誰比下去,始終是天授朝琵琶第一人。
琵琶曹家的技藝從來不肯外傳,是以沈青葙先前請楊劍瓊為她尋一個師父時,原本是不指望能請到曹家人,尤其是曹如一的,如今她驚喜之中還有幾分緊張,不敢抬頭直視,只從眼皮底下看著能看見的範圍,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雙骨節分明、指骨長而挺直的手,各處關節都有繭子,拇指和食指上的繭子分外明顯。
沈青葙不由得想到,若是她日日苦練,到了這個年紀,手上應該也會磨出許多繭子吧?這樣雖然不夠美觀,但有一門技藝傍身,比什麼美醜之類的,卻是重要得多。
曹如一一雙幽深的眸子也在打量著她,從頭至腳,最後落在她的手上,問道:「你是羅黑黑的徒弟?」
「是。」沈青葙輕聲道,「四年前在雲州,曾跟著羅師學過一年。」
曹如一沉默著,半晌才問道:「她現在,好嗎?」
沈